阿凤接上陆清和的眼风,立刻会意:“没错,那道士是进了这里面,应该没再出来。”
谢辛辛用手指沾了点草叶上的水珠,抹在窗户纸上轻轻一捅,油纸破得无声无息,道士果然在里面,小声对点灯婢女说这什么。两人背对着他们,竟丝毫未察觉。
谢辛辛问:“宋嬷嬷,这下你可看清了?”
宋嬷嬷细细瞧去,虽然那人只露出半张脸,但这个距离也足够一个老女官认脸了:
“着实眼熟。此人应是只见过世子殿下,从来不为王府做法事,因而与我们王爷房中不常来往。”
谢辛辛当下便了然了,深深地望了一眼陆清和。
今日此前,她一直避免多与他纠缠,哪怕旁人打趣,她对他,仍是连多余的话也不说。
这正是因为心中这个疑问还未解。
如今,答案已近在眼前。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不是这道士找到郭知州,我没有机会看到莲州府衙的卷宗。”
陆清和的目光撞上她,几乎是错愕的。起初,他还没有明白她这一眼的意思,逐渐地,随着一缕清风悠然地扬起二人头发,发丝缱绻在一处,又舒然松开。
他才发觉自己前日固执的可笑。
他愕然道:“你的意思是,此人有意引导郭知州拿卷宗与你利益交换,此乃赵世子的刻意安排。”
她不答。陆清和却猜到她的意思——
“你觉得你看到的卷宗是伪造的?”
她微微地嗯了一声,又说“也未必”。
声音极轻地肯定了这一猜测极微小的可能,却足以让陆清和胸中一盏残灯狂热地燃起光亮。
有可能不是父兄,有可能不是父兄就好!!
而此刻,房中那婢女听完道士的话,只道:“我即刻去找夫人!”
遂急匆匆地推门而出。
假鸳鸯
在祠堂守灯的婢女脚底着火一般地走了,道士则原地打着圈焦灼着。
窗外蹲着谢辛辛几人,一时也看不出眉目,只得派阿凤再次悄悄跟上。
这厢郭夫人眼巴巴地看着神药供到了神坛前,摸到道士头的欢喜劲儿还没过去,心里又多添了一味被夫君记挂的喜。怎知道随身侍女从鸽子笼里找到一封信,转头告诉就告诉她一个新消息。
郭夫人眉头再次深深地锁了起来。
“赵世子前日才进京,眼看着就要封郡王,自然是要自己分出宣王府去……”郭夫人说着,远远觑了眼郭知州,“这修郡王府可是个肥差,老爷是吃错了什么药,果真把这桩事给拒了?”
侍女称可不是么,“老爷身边小厮亲口告诉我的,王妃心善,修郡王府的事情第一个就是想到咱们家,差了自个儿的心腹来问,怎知道老爷爱搭不理的,还说堂堂知州,连修郡王府的事儿都要管,太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