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录此事的官员笔记清晰,用一纸笔墨细腻的蝇头小楷,流畅地写下这段案情。
在读这几行字的时候,谢辛辛只觉得自己的心空跳了一拍,此后只觉得麻木,甚至难觉悲痛,顺势看了下去——
……
经有司审讯查正,是日,谢府除北瑛王府遣使造访外,并无他客登门。北瑛王府使者亦已于火发前离去。
……
因北瑛王府使者以返云京,上书京衙与大理寺协同,未果。
姑以意外之事故论,定案如斯。
没了。
没了?!
谢辛辛将这封文书翻到背面一看,一片空白。
真没了。
除了北瑛王府四个字稍显突兀,一整封折迭子,再没有任何她不曾知道的信息。
“就这么没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郭知州,“官府的文书就如此草率?”
郭知州局促道:“这……衙门记事,简明扼要即可。”
她急道:“可这根本没有查出什么啊?郭大人,昔日你对我言,此案详情衙门一直记录在册,如今就拿这个东西糊弄我?”
“不是我糊弄你,你小声些!”郭知州急得要去捂她的嘴,“那当时我下一句怎么说的?我说‘不是无人查,而是,衙门不能查’,事关王府,你听懂了没有?”
说完,郭知州发现自己被小姑娘一双眼睛黑漆漆、直勾勾地盯着,忽觉后背凉凉的一股死意,忙撤了捂嘴的手。
他一把夺过谢辛辛手里的折子,后退三步清了清嗓子,“看完了我就拿回去了。”
“郭大人。”
身后女子叫住了他,声色如冰。
郭知州回头,无端不愿意再看她的眼睛。
“我只希望郭大人给我个明话,我爹娘的死,和北瑛王府有关,是也不是?”
“这……”郭大人为难地撇开目光,“要我说,自然是未必,但也不全无可能……”
“你!”
“哎哎,别嚷!别嚷!”郭知州求助般地央她,“再如何,这卷宗也是我偷偷拿给你看的,你难道想把事情闹大?这架阁库是什么样地方,也容你放肆?”
“那老道士这几日还要来这儿做洒净仪式,驱邪避凶,眼下正是最该清净的时候,你别在此时此地找我的晦气。算我求你了谢小掌柜,有什么话等咱们出去再说,行不行?”
谢辛辛呸了一声:“什么狗屁洒净仪式,这种东西亏你也信!”
但到底不再吵嚷,还是让郭知州把东西还了回去。
郭知州如蒙大赦,拿着文书一溜烟地跑进库里,留谢辛辛一个人在外平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