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上的水是……?”谢辛辛问道。
“大抵是水鬼留下的。”船家解释道,“近日来水鬼经常作案,每次都是在这封闭的货舱内凭空拿走客人的一些金银细软。据说水鬼能化形为水,因此能从船缝中溜进货舱。又因它所贪不多,许多客人想着破财消灾,也不追究后续。”
谢辛辛方才还有些胆怯,听完他这话,倒认真起来,问道:
“水鬼经常这么偷货舱的东西?”
这人点头答:“经常。”
谢辛辛一笑,道:“那你们还把我们的东西放在货舱?”
“这……”这人面露尴尬,“有时候来偷,有时候又不来偷……想着今日或许不来……”
陆清和“呵”地笑了一声,吓得那船家咽下了后半句。
“水鬼能化水,箱子也能化水?”陆清和笑道,声音却是若冰珠坠地,“十五六寸的箱子,莫非也从船缝里漏了出去?”
两人几句话,说的邓船工直冒冷汗,陆清和从腰间揭下一块通体碧绿的玉牌:“可认得字?”
那人诺诺地答“认得一些”,就将烛台掌在眼前,细细看去:“北、王、瑛……”
“北瑛王府。”谢辛辛忍不住提醒道,“竖着看的。”
那人腿一软,就要跪,却被陆清和伸手捞了起来,道:“跪什么?”
船工哆哆嗦嗦,像摊烂泥似的往下倒,口中还不住地说着:“惊扰了北北北北瑛王府的大人,草民罪罪罪罪该万死……”
陆清和道:“依本朝律法,监守自盗,依盗窃物,轻则杖责,重则流刑。”
“不是监守自盗!”船工大喊,“水鬼是真的!大人你若不信,我船上有会修道的伙计,可通灵,和水鬼交流,请水鬼把东西送回来。”
“果真?”谢辛辛捂嘴惊讶状,“这倒有趣得很。”
“不必了。”陆清和道,“他若不说箱子在何处,让阿凤将他绑起来问便是。”
那船工吓得嘴里哎哟连天,端的还是跪下了。谢辛辛拦不住他,忙凑到陆清和耳边小声咕叽。
她凑得很近,呼吸温热地喷灼在男人的后颈。陆清和垂下眼睛,耳尖微微泛起绯红。
“怎么样?”谢辛辛道,“不能我一个人被吓啊,去把郑瑾瑜叫起来看假道士通灵呀。”
船工听不到她说的什么,只见陆清和的脸色有所缓和,忙不迭点头道:“我这就去找他,很快的。”
“我跟你去,你可不许和那修道的串供。”谢辛辛笑嘻嘻道,临走前对着陆清和眨了眨眼,“你去唤郑瑾瑜来,快去快去。”
陆清和在原地轻叹一声,不知为何已成了她捉弄郑瑾瑜的同谋,默默去向了阿凤与郑瑾和休息的屋子,将两人从床上提了起来。
郑瑾瑜一听丢了个箱子,也不甚在意,嘟囔着“别是装着兔皮褂子的那一箱就行”。他自己的钱财丢了事小,若是给姑姑带去的礼丢了,就令他头疼了。
等陆清和说到船工口中的水鬼,郑瑾瑜忽然咋呼起来:
“啊?水鬼来过了?真的假的?陆公子你见到了?真有水鬼?我们被水鬼盯上了?这船是不是阴气太重啊早知道不租这么漂亮的画舫哎呀真倒霉怎么正巧给我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