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黑衣人落荒而逃。陆清和怔然望向谢辛辛来的方向,一时连痛感也有些恍惚了。
“阿凤呢?”他问。
“这么一会儿你就这样了,等我回玉春楼找到阿凤,我怕你尸体都冷了,我还跟谁去邺州啊。”谢辛辛沐浴着雨后的日光,笑着向他伸出一只手道,“上马?”
他此刻才发现自己那匹马想是受了惊,已没了踪迹,于是顺从地朝谢辛辛伸出一只手,肩膀却猛地一痛。
“另一只啊!”少女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于是他又伸出左手,任由谢辛辛将他拉到马背上。
二人沿着来时的方向,一路无言。
谢辛辛不再似午间上马时那般小心翼翼,驾马的力度有些粗暴,马儿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一下一下的扬鞭中,似是发泄着什么心事。
陆清和垂着眼睑,强忍着痛,不知想了些什么,纵是再受颠簸也不发一语。就这样,两人沉默着回到东街。阿凤早早在玉春楼的后门处候着,见二人一马,陆清和衣服还浸着血,大惊失色,忙扶下他来:
“公子怎么了?”
谢辛辛只道:“带他回厢房,我给你们拿些伤药来。”
继而头也不回地自行回房了。
她砰地一声关上自己房门,方才显出一丝怒气冲冲。
世子那边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去信时,明明是说她与陆清和要去溪边幽会,只叫他派些庸常打手来配合一下,虚张声势即可。
到关键时刻她替陆清和挡下一击,便是一个美救英雄、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信里她千叮万嘱的“下手要轻”,最后怎么变成这样?
陆清和也是,谁能料想他将自己送走,一人留下?
更何况他若不追着人跑,能受这样的伤吗?
谢辛辛拧着眉毛,数着这些日子触过她霉头的人:陆清和、郑瑾瑜、宣王世子……这些男人怎么搞的,各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么一想,她又有些心虚。毕竟陆清和的伤,谢辛辛自己也得背上那么一指甲盖的责任。
她将这心虚化作怒意,提笔,气势汹汹写下:赵世子启……
这封信没带脏字秽语已算她克制。
待她端着清水、棉布、药粉等敲开陆清和的门,阿凤正要将金疮药收进包袱里。陆清和已换了一身白缀天青的外袍,打开门凝瞩不错看着她的眼。
她瞧着眼前人薄薄的外袍下隐现着才包扎好的纱布,笑了笑说:“早知你们东西齐全,我就不来了。”
“坐吧。”陆清和收回目光,自己先回身落了座,“有个问题要问你前,一些事要与你说一说。”
“何事?”她好奇坐下。
“阿凤将他今日打听来的胡捕快之事与我说了,和那夫人说的几乎不差。”
“这么说那夫人没说谎?”
“未必。”他将裹着一捧土的手帕放在桌上展开,“已让阿凤验过了,寻常表土中混着一些蚀心散。此种毒药易溶于水酒,混入酒菜后无味无色,中毒者初时只是心悸,一至二刻后气血淤堵于脑部,面唇乌紫,呼吸困难。不到一时辰,中毒者暴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