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和突然伸手拿过她的缰绳,往后一紧,冷了声音:
“别说话,有埋伏。”
他替她提着缰绳,衣袖轻轻蹭到她的身上。
她的一颗心就这么悬了起来。
谢辛辛知道,是宣王世子的人来了。
……
阴雨绵绵。偌大的宣王府里静悄悄的。
雨丝落在青瓦上,又顺着瓦檐滴落,正好落在四檐下挂着的犀角灯上,发出像竹枝折断般的啪的声音。世子房中众婢女听着这动静,皆胆战心惊。
有婢女拿软布擦着琉璃花樽,动作间,花樽与木案碰触,轻响一声。
“嘘!”年长些的婢女小声骂道,“没轻没重的,若惊了世子午睡,你这只手算是废了。”
那婢女慌忙跪下,失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那年长的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却已经晚了,里间传来男子轻佻的一声笑:
“怕什么?本世子是什么吃人的虎狼?”
他伸手撩开层迭的珠帘,松松地只着一寝衣,将乌发撩落在身体的一侧,弯下腰细细地看着这个跪伏在地上颤抖的婢女。
他有些惊奇:“嗯?又是个不认识的。上一个呢?”
年长的婢女便跪下来回话:“回世子,之前剪坏了院子里那盆凤羽兰,世子让人打了她五十棍……”
赵都云点点头,听得认真:
“然后呢?”
“……当夜发了热,第二日便去了。”
“啧。可怜。”赵都云笑着摇摇头,话音却活泼得很,“今日我得了美人一信,心情好,不打你。别跪了,去叫李管事进来。”
……
秋堤草岸,陆清和翻身下马,一手执两支缰绳。雨势不大,微微湿了他的肩膀。
岸上泥土被雨水湿润后,只能隐隐看出几双脚印的轮廓。
“人不多,只两三个。”陆清和道,“幸好来得及时,在下雨前找到了血迹。”
谢辛辛坐在马上,深呼一口气:“你打得过吗?”
“打不过。”
“那就好……啊?打不过?”谢辛辛睁大眼睛,弯下身拍他的肩膀,“你刚刚说打不过了吗?我没听清。”
“嗯,打不过。”陆清和答得干脆。
虽然北瑛王是武家出身,凭赫赫战功获天子亲书封王拜候,北瑛王世子打小便随着王爷练功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