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抱着她,呼吸沉重,声音竟然带了些许哭腔:“我好想你……”于荧的心被他哭得一塌糊涂,脑子也开始沸腾,自己竟然没出息的就吃这一套。脑海中海灯的名字就像一个触发敏感词的警铃,震得她耳膜疼,她反问:“那你想的是于荧,还是海灯?”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远处的海浪带着海鸥鸣叫吹进街巷,江宁还是不说话。于荧发现了,只要一提海灯,江宁永远都在沉默,这种态度让她十分恼火。是就大大方方承认,不是就明明白白讲清楚,为什么总是在该解释的时候不解释,显得她既不矜持又很廉价。她伸出手,试图推开他,可她的排斥却让江宁的占有欲更加强烈。江宁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后脑,猛地把她推到了墙上,狠狠吻上她的双唇,力度霸道,缱绻而不舍。
二人唇瓣厮磨,凌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江宁逐渐升高的体温透过胸前的薄衫,暖着于荧的双手。后脑被江宁温暖的大掌护着,使她不被冰凉的墙砖刺激,于荧被他的举动吓得睁大眼睛。
江宁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双眉微皱,五官格外的惊艳,于荧不知不觉看呆了。她内心的恶魔在江宁固执又稍显笨拙的索取中,滋生了想享受下去,甚至反客为主的冲动。而江宁的睫毛渐渐湿润,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慢慢从他紧闭的眼睛中滑落,掉在于荧升温的脸颊,使深陷温柔的她清明了大半。
这颗冷泪让她重新想起海灯的名字,一枚尖锐的钢针凭空出现,突突刺进她的心包,她不由得感到委屈。于是她狠狠推开江宁,抡圆胳膊给了他一巴掌,巴掌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响亮。可可的小狗吓了一跳,站在路灯下不知该不该拉架。突然一颗狗粮滚到它脚底,它好奇地看向狗粮丢来的方向,可可正朝他偷偷勾手,它摇摇尾巴,兴奋地朝主人跑去。
于荧满眼含泪,瞪着同样眼眶通红的江宁,她愤恨地喊:“心里想着亡妻,却把欲望释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你恶不恶心!”江宁意识到自己失态,立马道歉:“对不起。”
不知为什么,于荧感到很泄气,她无力而遗憾地说:“我倒是希望,你能为此辩驳几句。”
江宁无助地看着失望的于荧,想说些什么,还是忍了下去,而他的举动更加激怒了她。
于荧心中的恶魔被愤怒彻底唤醒,开始口不择言:“海灯教的不错,我很满意。我什么条件你也知道,没钱支付你。”
听到于荧的话,江宁呆愣了几秒,对她的反应很是意外。他刚想为自己解释,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在于荧冷漠的目光中再次说了一声:“对不起。”于荧冷笑,刻意拿出纸巾擦了擦嘴,随手把废纸丢进了垃圾箱。
“冰原告诉你我会包饺子,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流氓。”于荧说着,慢慢伸出手,指尖在江宁胸前轻轻划过,把他吓了一个趔趄,瞬间后退。于荧的表情突然充满了玩味:“啧,没意思。反正合约已经到期了,我们以后不必再见面。”说完,她不再理会面红耳赤的江宁,自顾自往酒店走去。而他依然保持沉默,始终在距离于荧身后十米远的地方,一路护送。
刚回到酒店,于荧收到了三条收款提示,一个是在地质院做助理的工资奖金和各种健康补偿金,一个是抓到毒贩的奖励,还有一个是陌生人转账。她毫不犹豫地收取了工资和奖励,到了转账这里,默默计算了一下玳瑁这个级别的薪资,这数字大概是他的全部身家了。于荧不由得冷笑,果断点击了退还,并拉黑了这个陌生人账户。他欠她的,最好一直欠着,他难受,于荧就开心。
时间向午夜推移,江宁站在酒店门口的路灯下,回想到父母去世前,曾心事重重对他说:“小石头,于荧不是海灯,你忘记她吧。”
江宁却丝毫不介意:“爸妈,你们放心吧,于荧虽然不太愿意接受海灯的存在,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这一切的。”海嫣苍老的手心疼地拍拍他的胳膊:“孩子,苦了你了。”江宁笑着摇头:“能与你们亲人一场,我觉得很幸福。”
“如果她始终介意,就放弃吧。”江柯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沧桑:“你当初孤身入局应对皇浱,不希望自己绊住海灯的幸福,现在我们也不希望海灯绊住你的幸福。如果她知道这一切,我相信她也会这么做的。”
江宁缓缓抬头,望着于荧亮起的窗。他轻抚胸口,感受着心脏疯狂的跳动,喃喃自语道:“可送出去的心,哪那么容易收回来……”
天气预报显示,赤道附近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旋,按照计算的路径,这个名叫“囚笼”的台风会直接在椰城登陆。于荧帮着可可与时间赛跑,及时将生命转移到安全地带,并嘱咐居民在房屋窗户贴上米字形胶带,防止爆窗。
这枚沼泽用叶子丢出的小小气旋在北赤道暖流的吹拂下,逐渐演变成巨大的台风。台风过境前,屋外狂风大作,暴雨肆虐,椰子树们纷纷被瓢泼大雨打弯了腰。有些树没扛过暴风,直接被拦腰吹断,砸碎了路上停放的车辆。过量的积水渐渐形成地上悬河,人们在屋檐下小心趟着水行走,有秩序地进入地下防空洞避难。这时,正在和军人一起疏散群众的可可接到更坏的消息,“囚笼”第三次眼壁置换成功,最大风力已经超过了二十级。
沼泽站在太平洋中心,死死控制住台风,迫使“囚笼”在原地打转,将椰城控制在台风眼中。不知不觉,整个椰城都处于台风眼内,天气突然转晴。有人以为台风已经过境了,但当地有经验的人指了指碧蓝天空中的圆环状云说,台风还没有真正结束,此时整个椰城都在台风眼内。原本一天内应该迎来第二场暴雨的椰城,等了差不多一周,却还是顶着正圆的蔚蓝天空。环状云就像被固定在原位,成为真正的囚笼,将椰城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