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水递到她唇边,“慢点喝。”
且惠就着他的手喝完,“总觉得有桩事情没做,又记不得了。”
沈宗良善意地提醒她,“是有那么一件,你的箱子还没拿上来。”
“我就说呢!”且惠登时就要下地去取,“它们在外面待了那么久,真可怜。”
他把人拦了回来,“歇着吧,你哪儿搬得动啊,我去。”
看着他出去的背影,且惠端着水发了阵呆。
她在琢磨,沈宗良会把行李箱拿上来吗?
他们在北戴河都一起住过了,今晚也会让她留下来的吧?
那样她就可以去参观一下他的卧室了。
但十分钟后,沈宗良是空手进来的。
他说:“给你放在房间门口了,下去看看吧。”
且惠难以置信地眨眼。她说:“哦,没什么好看的,我走了。”
沈宗良点头,“今天就不要再写卷子了,早点睡。”
“难讲。”且惠在门口穿鞋,撅着唇,没头没脑地说。
他一时没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什么难讲?”
“万一我手痒呢。”
“”
且惠回了楼下,一通乒乒乓乓的动静,像拆家。
她去洗澡,几乎是把洗漱包摔在台子上。
摔完一照镜子,又被自己的小孩子模样逗笑。
她为什么要去生一些拧巴的闲气呢?
沈宗良就是这么个人啊,他就是冷淡克制的性子。
从一开始,吸引她的不正是这一点吗?
且惠冲完牙,咧开嘴反复照了照,又白又齐。
她换牙齿的时候不听话,耐不住痒,老是拿舌头去顶。
长出一口歪歪扭扭的牙来,大一点的时候,费了好大的章程才箍漂亮。
客厅里摆着那么个箱子,她也没精神收拾。
大灯一关,穿着睡衣往床上一扑,困意就涌了上来。
她朦胧睡了个半小时,被冷风一吹才发觉没关窗。
且惠光着脚,一路垫着碎步到窗边。
她正要解下撑窗的木枝条,看见院子里站了一道人影。
沈宗良峻拔的身形被笼罩在苍翠绿影里。
她又抬起窗子,轻轻出声:“怎么站在那儿?”
他扬了扬手里的烟,“抽根烟。”
“在自己家里抽不好吗?”且惠奇怪道:“还要跑出来吹着风抽?”
沈宗良顿时哑口。
什么都骗不过小女孩,她精着呢。
他以为把人弄走了就能踏实睡个觉,但事与愿违。
一把冷水澡,没把他身上的邪火压下去,反而烧起来了。
沈宗良冲了很久,洗到腿肚子都隐隐抽筋才停下。
但那股挥之不去的欲念还是深深地束缚着他。
他索性下来抽烟,吹会儿风兴许能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