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仍然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质问道:“你不是说这个地方只有你知道吗?”
“起码……在今天之前是的。”男生沮丧地挠挠头,连忙去追掉头就走的女生,“消消气嘛,我再找个地方,保证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时鸢忽而有些怅然,寒来暑往,变化的只有来去匆匆的学生。而老树永远静静地立在那里,沉默地倾听每一位少年人的心声和秘密。
秘密基地早就不再是她和陈朝予的专属,正如他们支离破碎的感情,没能经受住时间残酷的考验。
树下的石头年深日久,已经生了青苔,从前她会坐在这块相对平坦的巨石上,吃一块巧克力,再望一眼少年线条优越的侧脸。
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看着他。
唇齿之间的蜜意就会一直流淌到心间去,时鸢想,她可能有点喜欢他。
如果这种感情叫做喜欢的话。
要不然为什么牙疼的频率会这么高?
时鸢的手不自觉抚上臼齿的位置,自从她戒了巧克力后,很久没有再疼过了,偏偏此刻没来由的有些钝痛。
喜欢陈朝予和牙疼很像,都是治不好的毛病。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以那块石头为支点,扒着树干向上攀爬。
时鸢很久没爬过树,过程中战战兢兢的,生怕一脚踩空跌下去。所幸她体重足够轻,依靠着微弱的臂力也把自己带到了高处,小心翼翼地踩在枝桠上。
树洞里积满了风吹进去的落叶和灰尘,时鸢撑住身体,伸了一只手进去摸,在摸到一手黑灰后,终于从树洞的深处拿出了一个匣子。
匣子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沉甸甸的落在手心里,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时鸢并不打算打开它,让自己再次沉浸在无法自拔的回忆之中。可这里距离地面实在太高,她方才不觉得,这会儿往下看了看,实在是有点怕。
那上次,她是怎么下来的?
时鸢第一次爬到高处,是因为不尽如人意的成绩,躲在这里偷偷哭鼻子。
也正是那次,她发现了树洞的存在。
她扯谎翘掉了下午的自习课,原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可陈朝予却出现在树下,像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
“哭什么?”
他仰起脸问她,眼底存着微微的疑惑。
可能像他这种天之骄子,根本无法明白普通人的拼尽全力吧。
时鸢别过脸,不理他。
“下来。”
短促的两个字更像是命令,时鸢对于他的不近人情心生逆反,生平头一次对他不假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