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雨水被锋利的伞沿切割,再由冷风挟着,重重拍到她的脸上。
时鸢狼狈不堪,慌乱地用伞去挡,遮蔽了大部分视野的后果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人,又被凶神恶煞的男人反手狠狠一推。
她跌坐在水洼里,塑料袋里的东西滚落得到处都是,大衣也被溅得脏污,听那男人啐了一口,破口大骂。
“晦气!没长眼睛啊你!”
糟透了。
感觉生活没这么糟糕过。
除了四年前那次。
她到底是怎么搞的,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中,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和着肆无忌惮的雨水,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小时,也可能是一瞬间,重重雨幕被隔绝而去,一把伞撑在头顶,创造出一方干燥温暖的小小天地。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熟悉的、略带责备的话语落在耳畔,时鸢本就微有刺痛的心脏几乎停摆。
她咬住嘴唇,缓缓抬起头,于眼前的一片模糊中,恍惚看见了一张俊朗淡漠、不茍言笑的脸。
陈朝予,她的前男友。
回国
“姐姐,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
清脆的童音响起,时鸢眨了眨眼睛,陈朝予寡淡的五官渐渐与面前小朋友软乎乎的脸颊重合。
他用一把长了两只耳朵的小猫儿童伞遮在她的发顶,看上去滑稽又可爱。时鸢通过他头戴的生日帽和指间残留的油渍,辨认出他就是半小时前在肯德基办生日party的寿星。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陈朝予?
时鸢扭过身子,为了表示友好,强行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朋友蹙起了眉,很是嫌弃地摇了摇头:“……好丑。”
脸上的妆大概被雨水冲花了,时鸢连忙低下头,在衣兜里翻找出湿透的纸巾,匆匆擦掉了糊在眼周的睫毛膏,泛红的眼眶也再难遮掩。
小朋友歪着脑袋,又问:“你不开心吗?”
时鸢喉间一梗,犹豫再三也没能说出假话。或许是因为一切伪装都已经于事无补,她索性用力点头。
小朋友在身上摸索一阵,握紧的拳在她面前缓缓摊开,掌心里躺着一颗孤零零的巧克力。
“那吃块巧克力吧。我舅舅说,巧克力能赶走所有的不开心,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