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进了电梯,浅夏拿着蛋糕走到秦海庆身边,秦豆豆被江清希带去了房间做作业,阿姨在厨房忙碌,偌大的客厅,此时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坐吧,苏小姐。”秦海庆看着站在她面前表情有些复杂的年轻女孩,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浅夏在她旁边坐下来,此时倒不觉得慌乱,只是千言万绪不知道从何说起。“阿姨,我想和你谈谈。”她想了想,开口。
秦海庆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苏小姐,正好我也想和你谈谈。”说着靠向沙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放下后沉吟一会儿,道:“我先听听你想说什么。”
既然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直接问她最想知道的事,浅夏身体略略前倾。“秦老太太过世前,到底交待了什么是不是和我有关。”
秦海庆思绪被拉回那个晚上,易传进在病房和秦老太太呆了许久,最后却失魂落魄的从里面出来,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仿佛木偶一般,她进去之后,秦太太只交待她一件事,就是千万不要让易传进做错事,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易诚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一次。
秦海庆现在还记得当时老太太眼里那深重的忧虑,这种忧虑,只在她妹妹过世前那段时间出现过。
“你大约也知道,阿进母亲走得早,老太太对阿进,除了外孙的亲情之外,更多了一份抚养责任,她看着阿进长大,对他投入了很多心血,也花费了很多精力,阿进成长得很好,但是老太太只担心一点,他性格里,藏着偏执疯狂的一面,老太太怕他做错事,所在千叮呤,万嘱咐,要我看着她。”
浅夏消化着她话里的意思。
秦海庆换了一个姿势,问:“苏小姐,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自愿和阿进在一起的吗?”
浅夏抬起头。
秦海庆语气重了些。“我看得出来,阿进很喜欢你,如果你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我自然乐见其成,并祝福你们白头到老。”
那双眼睛,沉沉的看着她,她大约已经知道真相,这一刻,正在等她的答案,浅夏指尖微颤,缓缓摇头。“他设计坑了我男友一把,如果我不同意他的要求,他就送他去坐牢。”
头顶的灯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有些泛白,秦海庆手指收紧,咬牙忍着太阳穴突起的剧烈痛意,对浅夏道:“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找阿进谈的,你放心吧。”
说完事情一起回静园,车上的浅夏有些沉默,易传进拨过她的肩,让她靠进他怀里。
到家之后洗澡,易传进从浴室出来,找了一圈没见人,最后站在主卧的露台上,在那颗桂花树下看见了她的身影,她仰望着花枝,身形融进夜色里,纤细的腰身看上去有些单薄,许久之后,伸出手摸着树干,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传进下楼,从身后搂着她的腰,女人指尖冰凉,易传进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吻了吻她的脖子,问:“在这儿站了多久了。”
“也没多久。”浅夏声音不大,偏头看了他一眼。“这颗树从秦家老宅挖过来的,看见它,你会想起你外婆吗?”
易传进抬头看着枝叶,说:“有时会想。”
“秦老太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呢?”易传进停顿一下,看着夜色下的桂花树。“算是拯救我的人吧,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腰上男人的手掌渐趋火热,浅夏心中默然,又问:“易传进,你爱你的家人吗,家人在你心中有多大的意义。”
“你说我大姨他们?”
“嗯。”
“他们差不多是我最亲近的几个亲人了,对我的意义,当然很重要。”
“和我相比呢?”
“为什么要比,夏夏,你也会是我的家人,你们都一样重要。”
“是吗?”
看着她怀疑的表情,易传进好笑。“下一步,你该不会问我落水之后,先救谁吧。”
浅夏嗔他一眼,止住了这个话题,此时圆月已升到夜空中央,新的一天不久后即将来临,每个人都在期待明天,也许明天真的会有好的事情发生呢。浅夏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生日快乐,阿进。”
胡闹一晚上,易传进在花园解锁了几个新姿势,第二天上班难得迟到了,到公司之后没多久,齐正告诉他,秦海庆在楼下,要见他。
听着这话,易传进皱了皱眉,起身亲自去楼下接。秦海庆今天脸色不太好,和易传进视线对上之后也没有笑容出来,原本易传进打算带她参观一下易诚的新总部,见此情况也就作罢,两人沉默不语的出了电梯,易传进把人带进办公室,让齐正送一杯温水进来。
齐正很快把水送了进来,他敏感察觉到两个人之间气氛不太对,于是放下杯子后迅速出去把门关上,关门那一瞬间听到易传进开口说:“大姨,你今天是特意过来找我的吧。”
秦海庆端起水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下,看着对面的易传进,说:“阿进,老太太走了,快三年了吧。”
“还有几个月就三年了。”
“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听老太太的话,她把你拘在家里读书写字,你就真的听她的话从不出去玩,还有……”
易传进打断她。“大姨,你提这些,想说什么?”
“那好,你不喜欢我说废话,那我就直白一点,老太太的临终遗言,你还记得吧。”
易传进眉头下压,眼神凌厉起来。
秦海庆语气也重了,她和年轻男人的眼神对上,清楚明白的告诉他:“阿进,我要你遵从老太太的遗言,让她泉下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