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冬的声音这才传了过来。“你在哪里?”
那套积木已经快要完成了,浅夏无意识的拨弄着它的一个尖角。“在宿舍啊。”
“你过来吧,我想见你……”
床头的电子时钟正好跳过八点这个数字,窗外黑沉沉一片,天冷了,路上连行人也没有,枯黄的树叶被风吹着在空中转了两转,随即坠落在地上,浅夏有些犹豫。“我现在过来有些晚了,明天还要上班。”
“过来,今晚见不到你,我睡不着。”
平日里赵立冬和她说话时的语气一向是轻快的,就算工作上有什么烦恼,他也不会把情绪带到和她的相处之中。这样强硬的语气,浅夏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你没事吧?”
“你再不过来,我就要喝醉了……”话筒里的声音分外委屈。
推开门之后却是一室黑暗,客厅的窗帘拉着,偶尔被风掀起一角,被风同时带来的,还有酒精的味道,浅夏又唤了一声立冬,一动,却踢到一个酒瓶子。
开了灯,赵立冬并不在客厅,浅夏往卧室去,赵立冬蹲在角落里,一只手抓着头发,另一只手拿着一瓶酒。看见她之后,眼睛亮了一下,冲她弯起嘴角。
“你怎么喝这么多。”
避过地上酒瓶,浅夏靠过去,赵立冬朝她招招手,浅夏刚蹲下来,被赵立冬搂住肩膀一勾,人就扑在了他怀里,赵立冬亲了亲她,不以为意的说:“心情有点烦,所以喝了一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担心。”浅夏拿掉他手中的酒瓶,眉毛皱起,是气鼓鼓的模样。
赵立冬看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浅夏抓住他的手。“你还闹。”
“那好,我问你……”他换个姿势坐正了些,看着浅夏的眼睛。“你会离开我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的眼睛像是旷野里的星,明亮得耀眼,那里面,盛满了她的影子,浅夏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不管处于何种境地,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不会离开你。”
又说:“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话音落下,赵立冬凝视着她,眼神几番变化如风暴起伏,他的手抬起,忽然朝她扑了过去,浅夏原本坐在地上靠着床侧面,赵立冬扒扯着她的衣服把她往床上带,亲吻她的同时却在咬她。
浅夏忍不住叫出声,很痛,应该是出了血。
他没听见似的,直到进入了她的身体,才温柔了起来,结束后,他趴在她身上,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脸。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赵立冬翻身,把她圈在怀里,闭上眼,说:“你以后,不要再和易传进见面了。”
起风了,窗帘被吹着像是鼓动的战旗,那颗悬在心上的石头,仿佛落到了地上,浅夏收回视线,开口道:“我可以问问原因吗?”
“他对你不怀好意。”
浅夏沉默一会儿,还是不太确定的加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从小到大,她的成长受人照拂颇多,她不愿意把人心想得太坏。
赵立冬冷笑一声,易传进是捏死了浅夏的性格,事到如今,差不多也能推测出他的盘算了,无非是继续在浅夏面前装成白莲花一般,保持着朋友的距离,适时做些合浅夏心意的事刷出存在感。
而对他呢,则用财富名利引诱他,挑起他往上爬的野心,他被捧高了,总不想再被摔下来。
挑拨离间肯定是少不了的,等之后他们吵得多了,感情淡了,浅夏只会觉得他变了。他再趁虚而入,嘘寒问暖,一番操作下来,不怕浅夏不动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而且,也太低估了他和浅夏的感情。
赵立冬抚着浅夏的肩膀,把旁边的手机拿过来,调出一段音频,点了播放键。
在赵立冬走了之后易传进直接回了上城壹号,晚餐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之后倒了一杯酒,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赵立冬和他闹过一场,肯定不会就这样罢休,他会有所动作,他会给浅夏说什么,在一切没明确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最终也没等到浅夏的电话,只在快十一点的时候,收到一条来自浅夏的信息。
上面写:易传进,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你真让我恶心。
盯着消息框把每一个字都看了好几遍,易传进回消息过去,却是被拉黑的提示,他又给她打电话,仍然没人接,大约已经进入了黑名单。
偌大的空间极为安静,只有拖鞋摩擦地面发出的轻微声响,易传进撑着下巴在书房来回转圈,夜色极黑,城市的万家灯火在他的视野里渐次熄灭。
在桌上的电子时钟跳转到十一点的时候,易传进抓了车钥匙出门。
车子停在浅夏宿舍楼下。
宿舍一共住了三个人,其它两个和浅夏不是同一个部门,平日里宿舍的规矩是十点送别各自的男性朋友,之后公共区域不允许发出噪音。
所以,十一点之后,客厅已经没有人。易传进的敲门声响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被里面的人听到,两个人同时披了睡衣出来,互看一眼。
其中一人过来打开门,疑惑的看着易传进。“你找谁呀。”
“苏浅夏在不在。”易传进的声音还算克制。
那人看了一眼后面的舍友,说:“不在,她八点左右就出去了。”
两人的动作落进眼里,易传进不信。“我要进去看看。”
这话一出,开门的人脸上的表情就不太好了。“不行,我们宿舍的规矩,十一点之后禁止男人进入,你找浅夏,自已打她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