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路边的坎下便是一小片竹林,吃完饭,越鸣筝去砍了几根来,阿岫和他并排坐着,一起将那竹子劈成条,再一起将它们做成笼子。
“差不多了。”少年笑笑。
阿岫看着他,也忍不住笑:“我去把鸡崽抱来。”
“好,那我去杀鸡,中午烧鸡肉吃。”
他们昨日在县城里买的鸡,一直绑着放在筐里,这会儿还活着,越鸣筝拎了鸡便去路边杀,两三下便将鸡毛处理干净,拎着鸡又走回来。
阿岫跟过去:“相公,要我做什么吗?”
越鸣筝回眸一笑:“不用,我把鸡炖上就来陪你,你先坐一会儿。”
阿岫靠坐在檐下的墙边,目不转睛看着他忙碌,等他忙完了,便和他一起坐着,靠在他的肩上。
“相公,累不累?”
“我不累。”越鸣筝握住她的手,“中午有好吃的。”
有风拂过,她缓缓闭上眼:“嗯,下午要锄地吗?”
少年摸了摸她的脸颊:“我去锄吧。你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
“我不累,就是觉得这样靠着相公,吹着风,很幸福。”
“我也很幸福。”越鸣筝微微偏头,轻轻靠在她头上,“阿岫,你要不要梳妆台,我给你做一个梳妆台吧。”
“好。”她扬起唇。
越鸣筝在她头上蹭蹭:“你还想要什么?这里是有些简陋了,屋子也小,都要腾不开脚了,我将屋子扩一扩吧,再建一个专门洗漱的地方。”
“等地锄好了再弄这些吧,慢慢来,不着急,日子还长着呢。”
“那就先锄地,锄完地,先建浴室,免得扩建主屋时,我们没地方住了。到时候我先去山里砍树,等材料都备齐了,就可以建屋子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山里。山里是不是还有兔子松鼠什么的?可以捉吗?”
“应当有。”越鸣筝抿抿唇,腼腆道,“相公给你捉。”
阿岫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她和师父一起在山上的时候。
他们每日种地砍柴,挑水煮饭,只是多了一项,会去山里游玩,搬竹笋,捡蘑菇,有时遇到猎物了,还能顺手逮回去。
那个院子越扩越大,菜园子也越来越大,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她说她喜欢二月兰,越鸣筝将前院的菜地都挪走了,在前院种满了二月兰,春天到了,一朵朵蓝色的小花争相盛开,他们像住在天空里。
只是鸣筝为了讨她欢心,又是买零嘴又是买首饰衣裳,快将那坛子钱花完了,夏天过后,他提出要去县城里找活干。
“这样下去不行,若是你怀孕了怎么办?总得提前做打算。我还是去找点儿事做,不去送镖了,就在城里,晚上也能回来。”
“县城一来一回便要两个时辰,刨去这两个时辰便不剩多少时间了,哪儿又这样的活给你做?”
“我可以起得早些,只是t晚上要回来得晚些,你若是害怕,便一直将蜡烛点着,等我回来。”越鸣筝在她脸上亲了下,“别担心,这点儿路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平时也早起惯了。”
阿岫沉默一会儿,从怀里摸出一颗又大又亮的珠子:“我有钱的。”
越鸣筝一惊,随后皱起眉头:“哪里来的?”
“对不起,我骗了你。”阿岫无法看他辛苦,更无法想象他以后会一天天衰老下去。她总是要让他修炼的,不如这时一起说了,“我不是凡人,我是修道之人,已经活了很久了。”
番外四
越鸣筝愣住,喃喃问:“何为修道之人?”
阿岫垂着头,不敢看他。她不能确定他是否能接受:“便是你们所说的修仙之人。”
越鸣筝果然迟迟未说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怕你接受不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是真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她偷偷抬眸,被逮了个正着。
“那你为何现在又要告诉我?”越鸣筝眉头紧拧着。
“我不想看你那样辛苦。”阿岫看着他,小心翼翼解释,“我一开始不敢确认你是好是坏,也不敢这样轻易将钱拿出来,后来确认了,又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直到今日,我真的不想看你那样奔波。”
他微微避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后退。
阿岫立即上前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鸣筝,我是真的爱你,你是不是在意我的年龄?还是其余的什么?”
“不是,我只是心里有些乱。”他要推开她的手。
阿岫急忙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你能原谅我吗?”
“你……”他刚要说话,阿岫便踮脚堵住他的嘴,他愣了会儿,垂眸看着她,问,“你先前说的家世是真的吗?你的名字、你的容颜是真的吗?”
“我跟你保证,除了我的身份,其余的都是真的,我就叫阿岫,就长这样,我真的无父无母,没有一个亲人在世了,还有,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我不明白。”他又别开脸,“你说你是修仙的,应当会些传说中的法术,又有钱,长得也好看,你何必找我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我真的没有家没有亲人,我只是个散修,也没有同门朋友。我在四处流浪许久了,那日我见到你,你愿意收留我,没有轻薄我,对我好,让我体会到了家的感觉,我不想再流浪了……”她说着,声音慢慢哽咽,眼中也多了些血丝。
越鸣筝垂眸看一眼,一下便心软了,轻轻摸摸她的脸,声音温和许多:“那你今年到底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