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证明有琴御仪完全侦破了施南凐的小算计,想让他们内讧。
施南凐闻言挑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她连有琴御仪跟阮清玉那里再不肯多看一眼,嫌脏。
“宝物我不会让,你们可以强行夺取,但同为修道中人,人在做,天在看,要想种下因果,尔等自便,我相信善恶终有报,凡是想在历经天劫时被雷多劈一遭,那就请吧。”
施南凐温声说完,大道宗的弟子立时不开腔了,谁都忌讳雷劫,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雷劫就是为他们而准备的鞭刑,德行也是天道对他们的考验,正道之所以自诩正道,就是认为他们与邪魔不同,品行清正。
这下可好,一时鸦雀无声。
可阮清玉的身体更为重要,宋卿章正要皱眉再次跟施南凐议论时,有琴御仪打断他,“让她走。”
像这个女修说的那样,宋卿章可以不管不顾带人抢,那万一牵连到阮清玉,报应在她身上呢?
旁人惊讶地看着有琴御仪,似有些不理解。
施南凐却很好地洞悉到了他护着阮清玉的心意,她冷笑,好嘛,可以确定有琴御仪到底没有认出来她,没有暴露身份就是好事,施南凐勾着散落在胸脯上的发丝,绕在指尖上打圈。
她起了兴致,既然有琴御仪没认出来她,她是不是可以更大胆一点?
这次她没有丝毫避让地对着有琴御仪盯视回去,就像他凝视她时那般幽深考量,不同的是施南凐多了几分媚惑之意,也不管阮清玉是怎么看她的,软声说道:“还是这位公子明事理,比我那冤家好多了。”
她说得慢,语调有种除了她别人说不出来的独有味道,谁还勘不破她的用意。
万剑宗弟子警告说:“少勾引我们御师兄,他是阮师姐的。”
是她想勾引吗,明明是她凭本事得到的机缘,阮清玉偏说要让给她,一群人还想逼她就范交出宝物,施南凐怎会忍下这口恶气,他们恶心她,她当然也要报复回去啦。
施南凐对万剑宗弟子说的话,报以的态度就是不听,不听。
她很轻盈娇俏地轻哼一声,转了一个很漂亮的身,是那样的不端庄,却透着无法言说的娇憨恣意,施南凐将那些目光都屏蔽在后,最后道,“我可不是什么野门野派,我们太素宫有朝一日所得成就绝对会超过你们。”
对叶巡策,施南凐说:“叫你一声师弟,那是因为我得到的仙人传承,就是出自万剑宗无名峰的长老,你们是没我这号人物,可我也不曾说谎!”
话毕,施南凐飞快离去,留下一堆人望着她的身影心思各异。
“就这样放她走了?”直到施南凐身影消失不见,刚刚她的巧笑嫣兮仿佛一场幻影,剩下大道宗跟万剑宗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万剑宗的还以为大道宗的会狠狠教训她。
大道宗的也以为万剑宗会将施南凐拦下,毕竟她方才可是提到了得了万剑宗长老的传承,谁家宗门的传承会往外流露,而不给内门弟子?
如果不是那个女修在说谎,那就是万剑宗的长老出了问题。
叶巡策当即就意识到了严重性,他向阮清玉等人提出,“我还有事,先回宗门一步,就不同你们一起了。”
他多数目光都在看阮清玉,有些恋恋不舍的味道,也不知阮清玉是否感受到叶巡策倾慕她的心意,见有琴御仪同宋卿章都不理会叶巡策,便羞涩地代为回道,“叶师弟快去吧,我们有缘再会。”
这话似乎给了叶巡策许多动力,他立马应声说:“我还会再来的,阮师姐你,你……”他看看护在她周围的人影,修为都比他高,略有些黯然伤神,最终只轻轻吐露,“保重。”接着带弟子离开此地。
周围只剩万剑宗的人,风声簌簌,吹得山草灌木摇摆不止。
气氛有一丝古怪的静谧,辈分不高的弟子只敢暗地里眼神交流,不敢打破这一尴尬的处境,阮师姐的青莲灯可是丢了,那不是一般至宝,宗主那样提前召来大师兄二师兄帮忙,都没得到,这下可怎么办?
阮师姐眼看着不出声,似是因为错过至宝有些愣怔伤心了。
可到底总得有人说回去该怎么交差,宋卿章彼时就站了出来,他是大弟子,被师弟后来居上总归是不服气的,尤其刚刚有琴御仪发话让那来路不明的女修走掉,于是更加视他为罪魁祸首。
“你为什么要放她走?没了造化青莲,清玉怎么办,你不想看到她进阶?”宋卿章神情颇为迁怒,但跟有琴御仪对视一眼,有琴御仪那波澜不惊的眼眸朝他睇视过来,宋卿章当即感受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压力。
他有时候当真分辨不清这个师弟,到底是不是他们宗门的人,可再转眼,有琴御仪又看不出差错来,还是冷峻仪秀的表象,仿佛刚刚那命悬一线的危机感不过是种错觉。
宋卿章的质问引得阮清玉回神,她怔怔地向师兄们望去。
有琴御仪察觉到余光往她那处偏移,话既有安抚之意,又是在正告宋卿章,“所以,你打算硬抢,清玉晋升金丹时多遭受一道天劫,还是你去为她挡?”
替他人挡雷劫,那是所有修道之人万不可能做的事。
害的不仅是自己,还有他人。
得来的金丹尤其脆弱,此一时彼一时,能挡一次,阮清玉晋升元婴、大乘,往后每次难道都要挡?这是在积累造化因果,她晋升有多顺畅,日后天道就会待她有多苛刻。
而旁人,天劫也不是那么好经历的,那是所有修真人的噩梦,修为越高之人天道劈得越狠,能让正道之人道心动摇之所在,有琴御仪淡淡冷眼瞥向宋卿章,就是他这位“大师兄”也受过不少天劫鞭刑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