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恍然大悟般,连声唠叨老糊涂了。接着继续微笑说道:“我姓李,称我李老即可。”
“李老……说的是什么意思?可要教我?”林月反应过来,微笑打趣说到。显然不相信这老者所说。虽然你是看着像位老神仙,如此作态怎么也叫人
相信不起来。
“嗯……我不教人的……一般只教一个。”李老忽然严肃起来若有所思,接着又挂上微笑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林月心中已把这李老划为老神棍一类,不想再与其多话,自己今日刚操办完父亲丧事,身心俱疲。想着赶紧把他打发走,自己得好好睡上一觉。
“那还是算了吧,我没有天赋的,快二十了还未入境。”林月微笑着说到。
李老像是忽然打定了要教林月的主意,急忙说道:“你是还没有接触正经的武学哇,只是炼了些强身健体的玩意儿,不算的,而且天赋一事,也是很玄的,说不清楚的。”说完还不住挑眉。
越发像个神棍,林月维持着微笑,起身准备送客了。一边走到门口,一边是说道:“还是不要误了您的传承,寒舍刚办完丧事,不宜招待,还请李老择日再来。”林月想着不日我就远游去了,看你来哪儿找我。
看他有起身送客的意思,李老长长叹了口气,仿佛更加老了几岁一般,迟缓地起身,费力地抬起腿跃过长椅,终于是走出屋子。林月把其送至简陋院门处,看着李老走一步叹一口气,做戏颇多,心里发笑。
在他关上院门准备进屋时,又见李老在墙外探出脑袋,大声说道:“少年!随时到京城找我哇!”他当作没听到,加快脚步进屋,反手把门迅速关上了。
他倚着门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
这老者或许真有些门道,竟可以看出自己炼过体,但武学传承岂非儿戏?哪有这么送上门来的好事。
林月,弱冠之龄,五官清秀,得益于自幼父亲教授的炼体之法,身材长得匀称,算得上一位翩翩少年郎。
此时凝望这屋中,凌乱、平静,又升起几分凄凉。
终是只剩自己一人了。
父亲只说不管如何都要学武,不曾说明缘由,想来应是有什么瞒着自己,自己又该如何呢?
……
从林月家中离开的李老,不知何时已站定在村庄后的山崖上,身旁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都在远眺山下风景。
“李老快人一步,可有收获?”中年男子一身宽大的青黑衣裳,双手藏袖,微笑着慢慢说到,似询问。
李老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双手负背,面色从容,眼神深邃,一身白衣随风飘动,真是仙风道骨,飘飘然如仙也。
“你和家也要参合此事?”
“奉命行事罢了,如今他父母皆故,可不止你我在关注这里。”
“嗯……传言是真,那股道意……我感受得不太真切,想来是境界不够。”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沉吟许久。
“若是如此,我便回去复命了。或许……有人会用强。”
“哼”李老轻轻冷笑一声,说道:“你走或留,聪明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各家也都知晓此子应是顺其自然。南四洲所怕北五洲起这‘人和’之势,格局还是小了些,此事……关系九洲。”
李老刘老作为九洲的寻守,近百年才在九洲走动,不知为何于七十年前助信国使北五洲一统,想是也和其他几家话事人有过约定,不然不会如此简单。此时李老如此细心解释,也是想提醒身边这位和家大佬,眼界放长些。
和家手握六合、吉州、佛家占据神机洲,逍遥明面上游荡九洲,但也在暗中掌控着长风洲,如若真让读书人聚北五洲“人和”之势,其余各家都得担心自家的前途几何。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不再说话,继续眺望着景色。
初秋的黄昏还有些许漫长,也有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却是少了几分夏日的聒噪,青山正在悄然换色,远望山色已有泛黄之意。
李老也是看景。他之所以会传讯告诉皇帝信弘年,有“新人”,是他分明感受到林月身上有龙脉异动,今日近距离接触之后,发现那只是身怀道意的假象,而身怀道意之人绝不会对世俗皇位感兴趣。
信国皇帝可放下心来,稳稳当当继续坐这皇位了,李老心中想到。
李老二人终是各自离开了此地,各处隐匿在此的人也是渐渐消失于暮色之中。各有打算,隐而复发。
最后一道残阳铺在山谷,村郭清宁,雾烟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