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烨一脸害怕,拉着老先生的手。
“你别急啊,我立马去镇子里喊医生。”
“姜烨啊…”老先生看着神志像是有些不清晰,久久只是认出来这是姜烨,看着很严重,没有犹豫,迅跑出去准备去镇子里给医生喊来。
“等一下。”
老先生拉住姜烨,手上的力气也没多少。
“你给我这屋窗户打开,进点风,再给我桌子上那瓶药拿过来,在堂屋桌子上,蓝色小瓶子。”
说出这段话,老先生磕磕绊绊,时不时带进去几个咳嗽声,听起来就吓人,姜烨没犹豫,急匆匆照做下来。
一个流程下来,又吃了药喝了水,老先生总算恢复了些,姜烨也松了口气。
“谢谢你啊姜娃,要不是你我今天还真的死床上了。”
“咳,老先生你咋回事啊,这才一天咋就突然这样了。”
又喝了口水,老先生深深叹了口气,娓娓而谈。
赵晨是老先生来这里后又起的,他原本叫官无银,家里是希望能做个清官为民断事,反其道而行之,老先生去做了个猎户。
当初没继续做猎户,是因为杀了一只怀孕的母狼,狼肚子里还有已经成型的小狼崽,死之前母狼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主动走向官无银。
根据官无银描述,他现在都记得当初那只母狼的眼神,没有一丝杀意与嗜血,只有母亲的乞求与卑懦。
后来杀了母狼,剥皮的时候,母狼的汁水顺着血管滋出来,滋在官无银脸上,滚烫地快要给他脸皮烧掉一层,紧接着三只狼崽,顺着破了的羊水袋子滑下来,甚至还有鼻息,还没死。
时间久远,官无银老先生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为什么非要去杀那只母狼,但是那种愧疚感却伴随其整个后半生,直到现在,依旧经常梦到那只母狼的眼神,两颗深邃的瞳孔,像是想要给官无银吸进去那般。
来到山虎村,这么多年来,官无银经常救治各种受伤的野生小动物,家里经常会有松鼠狐狸出没,也经常会无偿给猎户治猎犬。
听完这些,姜烨也不知说什么是好,或许想说他不必再深陷其中,多年来已经赎罪结束,或许又想说当初也有难处,不必如此愧疚。
“所以我才做了受益,希望能赎罪,现在看来,罪是赎不了了。
已经两三天没吃东西了,要不是你来了,我还真就死了。”
这话提醒姜烨,记忆涌现,上一世老先生让自己给老兽医带东西,自己因为忙没有同意,后来没多久,就传出来村里唯一的老兽医死了的事情。
想到这里,姜烨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竟是如此吗……
“我这毛病,是很久了,风湿病,肌肉渐渐萎缩了,一开始就是抽抽现在是快要不能用了,刚刚就是病了。”
这般描述,别人不知道,官无银也不知道,姜烨知道,那不是风湿,那是渐冻症,无法治愈的病痛,病人会受折磨致死。
“不过幸好你来了,谢谢你了姜娃。”
官无银说着,坐起身来,笑着看着他。
“官大爷…你不要再被过去束缚了,那件事,你早就赎完了。”
此话,官无银或许听过很多遍,也或许只听过一遍,不管怎样,他都愣了一下,紧随其后眼中淌出热泪。
在老兽医家里待了挺久,姜烨才离开,出来时候已经天黑,东头挂在一片月牙,姜烨抬头看去,心中万千思绪。
赎罪吗,自己重来一世,莫非也是来赎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