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加乐曼喜欢在屋顶涂一种名为“绮石”的涂料,据说这种涂料中添加有磨碎的人鱼骨骼,干涸后晶莹剔透,闪着七彩颜色,宛如凝固的彩虹。
无论白天或是黑夜,从远处的高山眺望,帝国永远在璀璨之下,人们都说那些耀眼的色彩是光明神的祝福,这为东加的存在增添了更多神秘感。
城门前的贵族列队而站,最前方,一位年轻男子穿着比其他男士更为花哨的衣服,胸前皇家图腾显示出他不凡的地位。
他神情倨傲,取出黄金打造的怀表翻看时间。
似乎是觉得为时尚早,放回怀表后从衣兜拿出只有掌心大小的镜子,细细整理卷发。
将耳边某些稀碎的头发拢平,又开始慢慢欣赏清晨修剪过的眉毛。
直到地平线另一端终于出现教廷的车马,男子才收起镜子轻声吐出一句。
“这老不死的。”
白色缀着珠宝的帘子掀开,教皇从车中缓缓走向前,男子方才侧身从马背跳下,笔挺的小腿落地时不太稳,但他扶着马鞍很好地掩饰过去。
教皇虔诚地在胸前划着十字:“亚瑟殿下,愿光明神保佑您。”
亚瑟摘掉绣满粉色蔷薇黑天鹅绒手套,略略欠身,扶着教皇的手贴在自己额前。
教皇衰老的皮肤如同枯萎的植物,扎得亚瑟不太舒服,因此他迅速放开教皇的手。
“教皇冕下,父王因为身体原因派我出来迎接您,他已恭候多时。”
两人简短寒暄后,教皇换上马,跟亚瑟入城。
礼兵和护卫在前方开道,亚瑟忽然一拉缰绳靠近教皇。
“您能力非凡,可以窥探未来,我很好奇自己未来的路,不知冕下可否提点一二……”
教皇在马背上将身板挺得笔直,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就像平静的海面,无法知晓情绪。
他说:“此行目的是为陛下净化,预测王族命运本身会为这个国家带来灾难。”
“有光明神庇佑,陛下必然痊愈,我相信他会为大殿下的未来做出最好的安排。”
两句话把亚瑟噎了回去。
亚瑟也只好两脚一夹马肚子,拉开和教皇的距离。
教廷虽然不会干涉帝国政事,但教皇也明白,早年东加国王倚重长子,似乎有意培养长子做继承人。
无奈亚瑟举止轻浮,偶有荒诞情事传出,和处理政事相比,他似乎更愿意将精力花在服装、香水上,国王便逐渐减少了分给亚瑟的政务。
亚瑟显然对于王位还存在幻想。
进了城堡,教皇终于看到爱德华三世。
昔日有着英武气质的国王如今饱受折磨,脸颊两侧凹陷,眼窝更加深邃,唇色泛白,壮硕的身躯消受,整个人像套着宽大睡袍的病狮。
教皇还记得西加叛乱时,国王身穿铠甲,提剑带领士兵冲在阵前的样子。
“老友,我们又见……咳咳咳……”爱德华三世还未说出完整的话,就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嗦声。
教皇两三步上前,口中念着治愈术,手指尖盈满白光。
他将白光点在国王眉宇正中间,国王身体轻顿,感觉呼吸顺畅不少,面色也没之前蜡黄。
“陛下,您为什么没有早点通知教廷,若是我能提前几天过来,您会更快痊愈。”教皇扶着国王重新靠在软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