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支撑不住,几乎昏厥,同意去女儿家生活。
她在连霜家中度过人生最后阶段。
“霜儿啊,你恨爸妈吗……”老太太问。
连霜给她将脸和手擦干净,没有回答。恨,怎么不恨?
从小到大,父母都偏宠哥哥,他们为了哥哥的人生穷尽家中资源。
连斌仗着有家里托底肆无忌惮。凭什么?!
她憋着胸中那口气,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比连斌强。
老太太喃喃:“妈悔呀……”
她让女儿把村长和村支书叫到家里,拿出一张纸,依次给大家看过。
“让你们二位做个见证,是关于连家的财产划分……”
村长忙道:“宅基地不属于遗产,不能继承……”
“我明白,”老太太点点头,她帮过村里其他人家做白事,遗产继承上看了很多。
“宅基地上的房屋是个人合法财产,是可以被继承的。我们那套房子还是趁着霜出嫁那会儿,推了以后新建的,地基高用料又全是最好的。这套房子,我要留给闺女。”
“还有嫁妆,我死以后也给霜……”老太太说一句喘十句。
村长和村支书点点头,他们了解连家的情况,知道连斌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何况今天来,也主要是为遗嘱做见证。
“妈!”
听见老太太说“死”字,连霜立刻鼻尖一酸,落下泪来。
她对父母是种十分矛盾的心态,她恨他们,却也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
她希望自己能做到像连斌那样自私,只图自己开心,但……她做不到。
看到母亲佝偻着瘦弱的身躯,惊恐地跟警察做笔录,她就无法控制想操心。
连霜感觉自己已经被“孝”这个字深深绑架了。
丈夫沈家澜轻声宽慰,“因为你是善良的人,和狼心狗肺的家伙不同。”
待村支书和村长离开,老太太在连霜耳边轻轻说了个地点。
“你快把那些金挖出来,这是妈留给你最后的傍身钱,自己悄悄去银行开个金库藏好,谁都不能告诉,哪怕是家澜。”
“心心如果将来是个正干的,你就留给她。要她也跟舅舅那样不成器……”老太太咬牙道,“你也别管了!”
“妈就是活脱脱的例子。”
“快去,快去办妈交待你的事情,趁着他没回来……”
老太太使劲推,将女儿从床边推开,催促连霜。
连霜把她交待的事情一一办妥,老太太放菜放下心来,安详离世。
连霜让沈家澜去通知村委会帮忙治丧,她给连斌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挂断。
“母亲去世,速回家。”
她给连斌发了条信息。
村长急得团团转,吉庆村的白事需要家中尚在世的子女在场,连斌就算真的没时间,最起码也要说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