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站在门口,望着那女子驶离的方向出神,久久都没收回视线,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阿兄。
吕兰英放完东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阿梨,你在看什么呢!”
云梨朝吕兰英勉强一笑,“无事,我们走吧。”
上了马车后,云梨突然掀开车帘问言聪,“言大哥,我们去罗崖要走哪条路!”
言聪被云梨的称呼吓住,虽然云梨早已不是陆府夫人,但依主子的态度,言聪在心里还是将云梨当主子敬着,这句言大哥让言聪眼皮一跳。
言聪有些猝不及防道,“云姑娘还是直接唤我言聪吧,你叫我言大哥我有些不太习惯。”
云梨倒也没纠结,遂改了称呼,“好,那就唤你为言聪。”
言聪点点头,从怀里摸出舆图,看了看后,指向方才那群北狄人离去的方向道,“去罗崖最近的路便是那条路。”
言聪看看云梨的神色,又道,“如果云姑娘不想走这条路,我们可以换一条路走,不过要费上些日子才能赶到罗崖。”
言聪自然希望越快到罗崖越好,好看看陆怀砚是否到了罗崖,可考虑到云梨昨晚被那外族女子叫去,言聪又怕再出什么事,以他一人之力,根本难以护住云姑娘。
云梨没作多想,点头道,“那我们便走这条路。”
她希望能再见一次阿兄,虽然明知是奢望。
言聪默默卷起舆图,“是,那就按云姑娘说的走。”
云梨重新钻进马车内,心口微微发烫,有些激动,她真希望能再见到阿兄。
她过于反常的行为还是引起了吕兰英的注意,吕兰英凝着她问,“阿梨,你怎么看起来很激动的模样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嗯!”
云梨顿了顿,忙亲切地攀上吕兰英的胳膊,“我有事瞒谁都不可能瞒兰英姐姐你啊,你放心好了。”
吕兰英哼道,“最好如此。”
云梨垂下眼眸,眼中隐有不安,阿兄的突然出现让她寝食难安,不知如何是好。
马车一路跟在北狄人的后边,那北狄王女坐在宽敞车架内,饮着佳酿,已然喝得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这时侍从骑马在车窗边来报,“王女,咱们身后跟上了一截尾巴,要不要让我领人去将这麻烦斩了。”
王女握住酒杯的手滞住,她唇角的笑越来越冷,而后酒杯从她掌心跌落到铺有毡毯的地面,沾湿了一大片。
她毫不在意,冷声吩咐,“去吧,记着,动手干净些。”
“是。”那侍从中气十足道。
只是那侍从方走出几步,马车内又传来王女的声音,细听之下,声音比方才还冰冷。
“等等,回来。”
那侍从又不得不停下,疑惑问,“王女,可还有其他吩咐!”
那王女不满且带着一丝不甘,每心皱成一团,不耐道,“算了,先不要动她们,让她们多活些日子记住,没有我的吩咐,你们都不许私自动手,否则便按北狄的规矩处置。”
那侍从歪心思散了个干净,身子抖了抖,“是。”
*
言聪驾着马车一路往前赶,他已经尽力控制和与那群北狄人的距离,可还是没过多久就赶上了。
那群北狄人不止有骑马的,也有徒步而行的,这样一来,脚程自然比轻车从简的她们要慢上许多。
在两队人马即将碰面时,言聪勒止住马,小声对云梨道,“云姑娘,前面就是北狄人的车马,我们还是先停下等会儿再赶路,以免碰上他们。”
云梨掀开车帘,马车内炭盆里的炭已经熄灭,冷得紧。
她道,“好,那我们就先在附近寻个地方生火歇歇脚,干坐在马车中着实冷了些。”
言聪将马儿栓在一旁的树上,“那我去拾些柴火回来。”
言聪一走,云梨和吕兰英便从马车下来,下了马车后,云梨使劲儿跺了跺冻得僵硬的脚,双手不停地搓着,嘴里往掌心送热气,“真冷,明明方才日头还那么好,不过眨眼的功夫,这天说变就变。”
吕兰英也冷,一说话,雾气森森,“早知道我们就晚些走好了。”
不多时,言聪大汉淋漓地抱着一大捆枯枝回来,寻了个比较干燥避风的地方,言聪将枯枝往地上一放,抹了一把汗道,“我再去寻些木柴来,这些柴火不够,云姑娘和吕姑娘若无事,先帮忙把火生起来。”
走前言聪不放心地回头看二人一眼,“你们会生火吗!”
吕兰英白他一眼,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去去去,快去多捡些木柴回来,生个火而已,又不是生孩子,别这么看不起人。”
言聪嘟囔道,“生火怎么能和生孩子比呢生孩子多……”
话到这里,言聪蓦地停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云梨,见云梨脸色如常,并无任何不适,这才道,“那我去多捡些木柴,很快就回来。”
言聪一走,吕兰英吹燃火折子,“阿梨,帮我挡挡风。”
云梨双手拢护住那团火,吕兰英将枯枝重新摆了下,好在言聪捡的这些枯枝未经雪水浸泡过,还是干的,一点即燃,就是不知在何处寻来的。
她们选的这歇脚的地方,恰好避风,背靠两堵大石,将寒风挡去,又加上此刻点燃了柴火,靠坐在火堆旁,总算有了些暖意。
云梨和吕兰英紧靠在一起,将手伸向火堆旁取暖,栓在一旁的马儿时不时打个响鼻,用力嚼着枯草。
云梨看着马儿笑了笑,“这马儿倒是不挑剔,什么都吃,好养活。”
又过了一会儿,言聪总算重新出现在两人的视野兄,这回他带回的全是些干木块,怀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兜着一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