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底是为了我才受伤,我再把他拒绝在外总归不好,我一时心急,居然忘记细究,我一向只听说骨折的人遇到阴雨天,骨头会暗暗作痛,没听过手臂上有刀伤的会在雨天痛。
但让他进门前,我竖起手指头:“我们约法三章。”
蒋时川面色一僵,还是耐着性子等我说完,他面上强撑着冷静,我分明看见他手指尖往软枕头里掐。
“一,床分成两半,你不许越过分界线,越过的话你就完蛋。”
我手假装做刀柄,在脖子上划一下,蒋时川没想到之前自己威胁管丘彻的法子今天威胁到了自己头上,他脸色阴沉,但是这毕竟是入门槛,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点头应答好。
我伸出第二根指头,继续道:“二,你不能告诉别人。”
蒋时川脸色有所缓和。
“三,你明天必须早起,要在其他人起来之前回到自己屋里去。”
三个条件说完,蒋时川自己都顾不上思考,长腿一迈,往我屋里走。
他一下倒在我床上,放松摊开四肢,他居然还敢和我提要求:“我想和你换枕头睡。”
他侧脸,半边脸全部埋在棉花里,这里有宋清渔洗水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花香,每次靠近她时都不可避免。
蒋时川把自己的枕头挨着我的摆好,理所当然占用本该属于我的那一半。
他动作极其自然,似乎已经把这当自己家,我气得牙痒痒也没辙,毕竟是我自己“引狼入室”。
蒋时川终于想起我,他半侧身躺着,拍自己另一半位置招呼我过去:“你怎么还不来。”
我自己的床我做主,我用别的衣服拧成一条线,摆在我们中间,再和他笑:“不要过这里哦。”
蒋时川臭着脸看我动作,他终于在我这里碰壁,我乐滋滋闭上眼准备入睡。
蒋时川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响起:“你下午去哪里了。”
他下午就想找宋清渔,却怎么也没捕捉到对方的身影,晚饭也被推迟。
下午,我的大脑慢慢回溯,突然定格在某个片段,我一时间僵住,转过身看着蒋时川的眼睛。
我把大灯关了,只留下床头一盏小夜灯,我们彼此看不清,只能瞧见对方身上蒙着的淡淡一层朦胧暖光。
小蛋破败的小家能抵挡这样的下雨天吗?我出神地想,蒋时川的手越过分界线,牢牢牵住我,带给我他身上的温暖。
他难得歉意地冲我笑:“如果不愿意,你可以放手。”
“你的手太冰了。”
我没有松开,放纵他牵着我,我也微微合眼,低声道:“我去小蛋家看小蛋和宋奶奶了。”
小蛋的头乱糟糟,蓬成一团,身上的衣服也满是泥点子,好像好几天没有换,她蜷缩在床下的小角落,宋奶奶就安静地躺着。
周一推开门时我闻见里面的霉菌气味,小蛋昏昏沉沉抬头看我们,看清周一后她躲着往床底下钻。
周一居然像逗狗一样靠近小蛋,眼里全是笑意:“怎么样,我教训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