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水水。
水水第一次直面我,她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她摸着耳朵后那一小块肉,眼神不自然:
“宋老师,打扰你了!那边有个带小孩的婆婆说找你有事,辛苦你过去一下!”
她声音突然放大,我还以为是要说什么爆炸性新闻,原来只是单纯通知我事情。
我摸摸了虎口,应下声来。
水水又突然叫住我,她脸颊泛红:“宋老师,那天早上,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我觉得你特别好。”
突如其来的好人卡让我一阵恍惚,我不自觉笑,又听她继续道:“宋老师,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多点镜头的!”
她单纯得可爱,我只好配合应她:“好呀,我很期待。”
她刚刚说的恐怕就是小蛋和她奶奶,不出所料,老人家牵着小妮子躲在车子后探头探脑看我们,小蛋憋不住气,小跑奔向我,说话语调奶呼呼的:“姐姐,姐姐!”
她一个劲甜甜叫我,昨天那股诡异感却在我看清小蛋奶奶装扮时席卷而来。
对方穿得极其厚,脖子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围巾,围巾下摆毛线已经炸开,从缝隙里往外挤。
最令人多想的则是她眼窝凹陷处的青色痕迹,这印子我之前在蒋时川脸上见过,那时管丘陵带给他的“见面礼”,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倒吸一口气。
小蛋来抱我大腿,她走得匆忙,步子踉跄。
小挂件又自然来我身边,我摸摸她头,她头毛茸茸的,维持着基本礼貌,我和老人家打招呼:“奶奶好。”
奶奶没想到我会和她主动说话,她欲要说什么,嘴巴却像是被胶水黏住,过了许久才慢慢撕开,生声音:“对不住你。”
她嗓子嘶哑,像是故事里的老巫婆。
她在为那天的事情道歉,我只顾着摇头,眼睛却艰难从她脖子上的围巾移开。
冬天戴围巾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偏偏今天放晴,我穿大衣都还嫌热,正常人怎么会把自己包裹得像是一个球。
除非脖子上有不能见人的痕迹,可万一是老人身子弱体寒呢,从地下涌起的冷气直冲脚底。
我思绪散,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奶奶先前提出请我吃饭,没能吃成,今天管丘彻回来,节目组特意准备了大量食材,不如邀请她和我们共进晚餐,也算是弥补那天的遗憾。
我和工作人员申请,水水也帮我说话,好说歹说总算是同意。
奶奶不太自然,她很少接触这么多陌生人,大家身后的黑色大机器在灯光下反光,她也是第一次见,后来才知道这叫摄像机。
小蛋看见了那边和朋友聊天的管丘彻顿时挪不动步子,说什么都要过去找哥哥玩。
奶奶再拒绝也驳我们面子,犹豫半晌终于答应下来,和初次见面极其不一样,她格外拘谨,一直在捏手指。
我和她闲聊,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奶奶,你叫我清渔就好,我怎么称呼您”
“我叫宋晚棠。”
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