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用他说什么,路彦深自己把电话掐断了。
我欲哭无泪,不知道要露出什么表情,这下彻底被误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八卦如路彦深,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欠嗖嗖问我,大半夜的蒋时川怎么在你家?
你们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怎么会大晚上见面,反正我不会。
一连串的问题像重石往我身上压,蒋时川把手机放回茶几,死死盯着我。
我回过神,把罪魁祸酸奶接过来,轻轻松松就拧开。
丫的,他是嗑药了吗,这种东西都拧不开,不会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吧,一想到他大半夜来我家找我,这些细碎的事情联系起来,很快给了我一个不太靠谱的答案。
这也导致我看他的眼神带了些怜悯:
蒋时川可能把身体作虚了。
这么说多少还是不靠谱,我把酸奶递给他,手掌心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是刚刚残留的,蒋时川却把奶放下,再用自己袖子给我擦手心。
绒绒的触感像是在心口划过,他低垂着眼动作自然。
我从沙上跳起来,红着脸说要去洗澡。
不对劲,十万分的不对劲,蒋时川自己也意识到动作不对劲,转过身去窗台假装看风景。
洗完澡后他还没走,看样子是要在这里留宿。
我把自己裹严实,已经披上了毛绒的兔子睡衣就回屋睡觉。
我探头看他一眼,摸着眼尾,因为困倦,打哈欠时生理盐水都往外冒。
“你住我家了?”
“没床给你睡,你睡沙吧。”
洗漱间留着他上次来时的牙刷杯子,毛巾我都洗干净晾在了阳台上,我抱了一床被子给他,算是勉强铺了张床。
蒋时川只是用墨色的眼睛看着我,他眨眨眼,我似乎看见了十五岁的他,占据一小处阁楼,假装这里就是全世界。
他个子大,窝在沙上看着就滑稽,但没得他挑。
我们平安无事度过一个晚上,后来几天事情很忙,回忆起就是我在到处赶,从路彦深工作室到我家,再从家往法院跑,我几乎没空歇脚。
路彦深破天荒没有多说,想必是满心思都投在案子上。
开庭当天我和蒋韫然面对面站着,法官的声音威严,我下意识挺直脊背。
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到丁河源,再见他没想到会这么沧桑,他根都白了,似乎老了十岁,旁听的人大多对他指指点点,据我后来了解,那阵子有不少受害的女孩主动站出来,都用证据把他压得死死的,这恐怕是丁河源最后一场官司了。
起初他还有力气辩解,但是路彦深的嘴堪比机关枪,他很快败下阵来,一直到我播放监控视频,蒋韫然颤着身子认罪,丁河源也无话可说。
随着案子结束的那一声响,我的心都快要飞出去。
路彦深在我身后冲我笑,外面阳光正好,笼罩我们俩人,我也跟着笑。
这么久的一桩心案总算是结束了,但是游戏才刚刚开场,日后有得蒋家受的。
我抿了抿唇,自然随着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