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馋我家楼下的那家大排档烧烤许久了。
我们去得早,是第一桌,老板摊子才刚刚架起,见到我乐呵呵,大抵是记住我总是爱去吃他家的炒饭。
蒋时川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他手足无措,端着盘子看不出神情。
我拿过他空旷旷的盘子,熟练从菜篮里拿白菜,蒋时川问我:“这个是炒来吃吗?”
我没差给他翻白眼,实在愚蠢。
“你没吃过烧烤吗?”
他颔,认真思考,最后用摇头回复我。
那倒也是,蒋时川在国外待那么久,应该变成了英国胃才对。
我不让他耽误我选菜的进度,想赶他走,但蒋时川依旧跟着我,观察我的所有动作。
挑挑拣拣,我最后把盘子堆成小山,递给老板时还吆喝加两碗炒饭,老板好客又热情,笑眯着眼打趣我:“今天又来咯妹子,旁边这个是男朋友?”
老板在铺子练成了大嗓音,几乎附近人都听见,往我们这边瞧,大家都爱看热闹。
这下好了,烟火味呛人,我一连打几个喷嚏,脸上因羞恼有些热。
我慌张摆手,解释说是朋友,老板只当我在害羞,表情富含深意点点头。
蒋时川眸色沉沉,我只希望他没有听见,我们干坐了一会儿老板就用铁盘装着烧烤送来,上面的辣椒面铺撒在表面,空气都飘香。
蒋时川皱了皱眉,似乎无从下手。
我这才想起刚刚忘记问他能不能吃辣,张嘴我却道:“你行吗?”
他听不得这种话,毫不犹豫开始从碟子里拿白菜,他的薄唇被油腌出亮色的红,生理盐水被辣味呛出来,整个人水淋淋地。
我突然想用“秀色可餐”形容他。
人吃饱就会开始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午陈星然也这样带泪水的眼睛在我脑海中不断回放。
蒋时川还在吃饭,他动作优雅,不时拧开瓶子喝两口水。
我不由好奇蒋家到底怎么养出蒋时川的,他浑身一股天然的傲气,那是蒋韫然身上没有的。
鬼使神差地,我开口问他:“你,一直都在蒋家长大吗。”
他姓蒋,不在蒋家还能在哪里,话出口我自己都想抽自己。
蒋时川还在对付碗里的辣椒粉,他蹙眉拨弄开,那串骨肉相连被他从签子上取下,再用筷子夹进嘴里。
他吃法太斯文,我自愧不如。
蒋时川的眼睛闪闪,他看着我道:“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一个人。”
他语调很慢,听起来有点沉闷的意味。
“我爸没时间管,很早就把我送出国了,大学中途留学回来过,后来又出去,怎么了?”
也难怪他和蒋韫然这么不一样,蒋韫然从小就被惯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