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怎么了?”林承雍小心翼翼问她,怕她是受了刺激疯魔了。
林娴卿淡淡一笑,道:“他两年前来退亲,我就知道这门亲事再难成了。”
“那你为何还要再耽误这两年,”林夫人惊道,“娴儿,你到底在想什么?”
林娴卿深吸一口气道:“我要入宫。”
从两年前那夜除夕,裴衍舟孤身前来林府退亲,她就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给裴衍舟了,若当时她没有让人去杀那个女人,或许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可林娴卿不后悔。
林承雍闻言却直接道:“入宫你就别想了,林家早就大不如前,你就算是入了宫,没有家里扶持也很难往上爬,全凭自己那只能靠造化,何苦去受这个罪?”
林夫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谁说我要入宫当妃嫔?”林娴卿道,“我白等这两年,不过也是想赌一赌侯府对我的歉意,把我送到宫里去做女官,林家完全做得到,若是能有宜阳郡主的举荐,那便更好不过了。”
林娴卿蹉跎到如今已是十八九的年纪,虽还不算很大,可终究是退过亲的,从两年前起她就有了这个想法,既然嫁不了比裴衍舟好的,不如入宫去,做女官未必没有前程,到时照样有了些许权柄能号令手下大大小小的宫人,若是得了陛下皇后的看重,就算宫里其他主子也要高看她一眼,再说也不是没有机会被赐婚。
林夫人摇头:“那是伺候人的活,不行。”
“有什么不行,让我入了宫,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林娴卿思忖片刻后道,“娘过几日便去侯府一趟见宜阳郡主,她不会把娘拒之门外,到时你便说因着被耽误了,家里便要把我送进宫去,只求郡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帮忙照顾提携一二。”
她目光冰冷,连林夫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周身寒浸浸的难受:“这……我怎么拉得下这张老脸再去荣襄侯府,家里到底还没破落到那种地步,你爹爹叔伯都还在任上为官,这如何使得呢?”
林娴卿道:“脸面又能值几个钱?”
母女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林夫人明白林娴卿自幼主意大,只要她认定的事,便再难更改过来,再者她说的话其实也没有错,宫里倒确实也是一个去处,以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让她从最底层的小宫女做起,若有那能耐在皇帝皇后跟前得了脸,竟也不比嫁人要差。
终于林承雍打破宁静:“母亲,你就照妹妹说的去做,这也不差。”
林夫人这回不说话,算是答应了。
林承雍又愤愤往桌上锤了一拳,道:“可恨是咽不下这口气,得想办法叫她再吃点苦头。”
“哥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林娴卿挑了挑眉,“她今非昔比,岂是你我能动得了的人?眼下一切以我入宫为重,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能动的人就千万不要去动,何苦连累了自己?”
听得林夫人倒是连连点头,很是欣慰女儿没有沉溺于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否则光是一味盯着那个女人,钻了牛角尖倒也麻烦。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多是谈的林娴卿入宫之事,未几散去,林承雍在家闲不住,便又往外面去。
方才妹妹的话他也没听进去多少,心里仍是照旧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家里都不计较,无非是碍于宜阳郡主和庆王,这一家子人胆小怕事又无用也早看够了,吃亏也是白白吃了,倒让他妹妹大好的年华要被逼到宫里去,别人都能忍,唯独他忍不了妹妹被人这么欺负。
林承雍自有计较,他早就想过了,那个姓卫的是无论如何不能动了,就如同林娴卿说的那样,没得把自己搭进去,但姓卫的动不了,有一个人动动却无妨,动不了她便拿她身边无关紧要的人出出气也好。
又过了五六日,芳姨娘接了卫琼叶之后便往庆王府赶。
一路上她心里直发怵,王府的大门朝哪边开她这辈子都没从见过,她又是哪根葱,即便带了琼叶过去,也难免被拒之门外。
可这是赵氏的吩咐,她也不得不从。
赵氏清楚只有她去,卫琼枝未必会想见她,又不是亲姐妹,又没相处过,还逼着她去做了妾,但卫琼叶不一样,她是卫琼枝看着长大的妹妹,在记起自己身世之前,她就是卫琼枝的亲妹妹,当初就是为着给她治病才入的侯府,怎么不能说姐妹情深。
所以带了琼叶过去,她十有八九不会拒绝。
赵氏让芳姨娘借着这个机会劝劝卫琼枝,再给侯府和裴衍舟说些好话。
芳姨娘领着琼叶下了马车,门房立刻便上前来盘问,芳姨娘连忙道:“我们是来找郡主的,还烦请这位小哥去通传一声,你只说是郡主从前的妹妹来看她了。”
门房又将她们二人打量几眼,皮笑肉不笑道:“郡主的姐姐妹妹自然也是在王府里,哪位郡主的哪门子妹妹?”
“德宁郡主,”芳姨娘塞了二两银子给门房,虽然钱都是赵氏提前准备好给她的,可银子一出手还是肉疼,“只要说了,她必定见的。”
门房也不让她们先进去,只留她们站在门口,自让人先去回了庆王妃,却不与卫琼枝去说。
庆王妃听说是卫琼枝从前的亲戚,心里自然百般不乐意,一是怨他们没照顾好卫琼枝,二是私心里怕女儿见了那些人,心里又向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姐姐妹妹了,再加上卫芳儿是板上钉钉的侯府的妾侍,庆王妃早就打听到了,女儿去做妾也少不了她从中牵线,又知道了当初就是因为给那个小的看病没钱,更是恨不得当即把人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