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多少银子,真的少了么?”宋长乐过来帮她数钱。
“好像少了,又好像没少,我也记不清了,年纪大了容易糊涂。”宋老太自己也懵。
这样宋长乐也没法帮她,如果能确定钱少了,那才能想办法抓贼不是?
不过接下来几天,宋老太总是念叨银子少了,甚至能够确定,“我这匣子里原来放了一百二十两,现在少了三十两,那天少了银子后,我就上了心,没再往匣了里拿银子,平日里要花销的都放钱袋子里。”
“奶,你莫心急,既然确定有人偷你的银子,咱就把那贼抓出来。”宋长乐信肆旦旦。
“怎么看都有古怪,若真有贼偷我的银子,也该全部一起拿走才对,这时不时拿一点的作派像极了家贼啊。”宋老太横眉倒竖,家中四个小子跟着他,到底是哪个胆子这么大?
宋长乐也觉得很可能是家贼,可是四个哥哥都有自己的零用钱,而且三哥四哥都是本分的人,五哥六哥虽然机灵滑头,但要用钱也会跟家中长辈说,不会自己偷偷的拿。
今日起宋长乐多了个心眼,等哥哥们放学回来就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终于在第二天的晚上抓到偷钱的贼了。
宋老太一手拎着一个孙子,把三郎四郎抓了个现形,“好啊,我就说这匣子里的银子咋总是少,原来是被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拿了,老实交代,银子都拿去干啥了?”
三郎四郎被老太太押着跪在地上,刚才还一脸茫然,现下终于回神,突然用力的挣扎起来。
“奶你干啥,我们没拿你的银子,你冤枉我和四郎了。”三郎哇哇大叫,死不承认。
“啪。”宋老太在三郎背上用力拍了一掌,三郎顿时被打的身子矮了半截,难受的咳嗽了一声。
“奶你想拍死我?”
“奶不想拍死你,奶只想教训你,今晚上可是我亲手抓住的,你和四郎一个拿钥匙开匣子上的锁,一个拿银子,分工的挺明确,银子还揣在手里呢,你就敢否认?”宋老太大怒。
四郎看着手里的五两银子,一脸震惊,他没有,他不是,他真的没想拿银子。
但银子确实在他手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拿就是没拿,四弟手里有银子,那就是四弟拿的,关我啥事?”三郎坚决不承认,他不记得自己偷拿过奶的银子。
“我自己有零用钱,娘每个月都给我三百文,我都收着没舍得花。”三郎信肆旦旦的强调。
四郎丧着脸道:“娘也给了我零用钱,我也都攒着呢,可我这手里的银子到底哪来的,见鬼了?”
宋长乐看两位哥哥不像撒谎的样子,觉得事有蹊跷,“那你们攒的钱呢?放哪了?”
三郎四郎:“就在咱房里藏着啊。”
“拿出来看看。”宋长乐说。
两刻钟后,三郎四郎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找到一个铜板,他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铜板不翼而飞。
“足足两贯多钱,怎么现下一个铜板都没了?”三郎彻底傻眼。
四郎也凌乱了,“我的也有两贯钱,都没舍得花呢,谁拿了?”
宋老太还是相信自家孙子的,但这事太古怪,她一时无法理清头绪,便问五郎六郎,“你们兄弟俩的零用钱可还在?”
“我的用了一些,还剩一贯五百文钱,都在的。”五郎条理分明的回道。
六郎嗓音清脆道:“我的也花了一贯,还剩两贯,都没差呢。”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三郎四郎自己身上。
五郎想了想解释道:“三哥四哥认识了一位有些奇怪的同窗,那人家里似乎挺有钱,穿的挺华丽,身边还有小厮跟着,出手也挺大方,学堂很多学子与他关系都好。”
六郎拧了下剑眉,“我与五哥不喜那人,和他玩不到一块去,总觉得那人不太对劲。”
“是个啥样的人?”宋老太好奇道。
“那人叫肖灿,听说爹娘是在府城做生意的,不过他自己带着下人在镇上念书,据说去年就来了镇上,已经待了一年多了。”五郎也不太清楚肖灿的底细,仅知道的一些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那人十岁,生的稚气,但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五哥也觉得他奇怪。”六郎拧紧眉,好像很不喜欢那个叫肖灿的。
听了半天宋老太也没听出有用的来,“就算那肖灿很奇怪,那和三郎四郎拿我银子有啥关系?”
三郎讷讷道:“肖灿人挺好的,他经常请我和四弟吃饭,也请其他同窗。”
“肖灿人确实不错。”四郎附和。
“咋又扯到这个肖灿了,咱还是交代一下偷拿银子这事吧。”宋老太可不含糊,家里孩子要用钱跟她说,她会琢情给,但偷偷拿却不行,必须教育。
于是这天晚上宋老太把三郎四郎都给揍了,老太太力道大,这一下手,两人的屁股开花,隔天直接下不了床,只能跟夫子请假几天,等伤好了再回去念书。
宋长乐起了疑心,势必要去看看才放心,便央着老太太带她去私塾附近晃,“咱这两天就午时和傍晚去私塾旁查看,肯定能有所现。”
宋老太不以为意,“别给你三哥四哥找由头,他们就是被迷花了眼,跟着那些富户公子学坏喽,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得揍,多揍几次就老实了。”
“奶,我相信三哥和四哥没学坏,指定是被人诓了,咱是一家人,要互相信任,我一定要为三哥四哥证明清白。”宋长乐煞有介事的宣布。
“你就是吃准了奶疼你,可劲了折腾我。”宋老太一边配合着宝贝孙女,一边低声嘟囔。
午时放学,学堂的学生陆续离开,大多是三两个一起,也有自己一人独行的,最显眼的莫过于一位锦衣小公子,前簇后拥的阵仗颇大,从学堂出来无人注意不到。
看来中间那位一脸稚嫩的锦衣小公子便是肖灿了,乍一看很正常,但宋长乐心里总觉有种怪异感,大概是和五郎六郎一样的感觉。
“肖公子今日我们还去意春楼吃饭吗?”一位约莫十五岁的学子讨好的询问肖灿。
“既是昨个答应了你们,自然不会食言,走吧,本公子请客就是。”肖灿嗓音稚嫩,但说出的话却很老成。
转身刹那他隐隐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不是一般人的那种侧目,这种视线是带着审视的,敏锐如他不动声色的回头望去。
宋长乐没想到肖灿会突然看过来,她无辜的眨眨眼,歪着头假装无事生。
“这小女娃的眼睛着实漂亮的惊人,刚才是她在看我?”肖灿心下疑惑,但没时间多想,身边一群人已簇拥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