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茫然还未问出口,春华就听萧景渊开口:“你们先下去。”
你们指的是夙乙春华,还有他身边的司珏。
司珏毫无异议,从殿下要将这份消息告知应姝茵时,他就猜到后面他们有话要商议。
不论主子们的决定是如何,他们下人也都只能服从。
只有春华踟蹰不肯走:“殿下要做什么?”
这天真的丫头还敢问,夙乙和司珏当即一人一只手,将春华拖了出去。
院子的茶案前还剩两个人。
应姝茵堪堪从巨大的心寒中抽出一丝理智,她红着眼将信笺重新还给萧景渊:“殿下不会平白告知我这个消息。”
她没忘记自己跟萧景渊之间都是交易,萧景渊将这样惊天的秘密告知她,总不可能别无所求。
而且就算萧景渊没有,应姝茵却有求于他。
即便知道这种事情,可是应姝茵清楚,自己未必有能力应对。
应家的命运和未来,诡谲变换,她能玩弄小权术,却未必能在军权上替应家谋一条出路。
而她能够依赖和相信的,只有萧景渊一个。
萧景渊端详着她的表情,像是打量,又像是试探:“你好像很轻易就信了,不怕这消息是假的?”
他不过是一个从大靖过来的质子,出身和地位都与人不能比。
来了西楚更是处处受制于人,可是应姝茵竟然如此轻易就相信他?
“我别无选择。”应姝茵迎着萧景渊的眼神看过去。
她已经恢复了一些镇定,看萧景渊的时候收起了方才的崩溃,似乎刚才那个人不是她。
“你有,”茶壶里的茶凉了,萧景渊倒掉重新斟上热烫的水,没看应姝茵:“嫁给聂文勋。”
“大周的皇权尚未落到文勋太子手上,即便他有号令三军的能力,也不见得会帮我。”
都是趋利而往的人,这些浸淫皇权的人就更是这样。
但是往往这样的人,要更为谨慎,更为算计。
应姝茵不敢说聂文勋一定不会帮,但是她笃定自己身上没有聂文勋要的东西。
萧景渊给应姝茵的杯子倒上茶:“你笃定我就会帮你?”
热气氤氲,飘在他们两个中间。
隔着雾气,似乎看什么都朦胧,应姝茵抬眸时望进萧景渊的眼底。
这个人的手段,应姝茵今日很直观地感受到了,他看似受气不争,可恰恰是最为凶狠的捕食者。
可惜自己从前看不清,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注意过萧景渊这个人。
等有一天他以如此庞大的势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会那么震惊和害怕。
“我——,”应姝茵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这话真有趣,”萧景渊靠回椅背,兴味很浓厚:“公主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只是一个闲适的姿态,却叫人觉得他是这座宅子里天生的主人。
无人能与他比拟的那一种。
这样的男人,比起萧蘅要危险上千万倍,比起聂文勋要神秘百倍。
或许不是最想要,但是应姝茵斗胆猜了一下,也曾揣摩过萧景渊这个人。
连番接触下来,不敢说自己对萧景渊有绝对的诱惑,但是她确定自己对萧景渊有吸引力。
应姝茵站起身的时候有些抖,她绕过桌沿,走至萧景渊身边。
——这种事她第一次做,所以紧张的心都似乎要从喉咙跳出来。
而后微微侧身,坐在了萧景渊的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