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都没有。
白玦突然恍然大悟:“……对!我想问你。你为什么生下我?”
庇符张了张嘴,她还没出声,白玦一口气不断地往下说:
“我以为你有苦衷,我以为你会来找我,我以为你是神仙,我以为你会听见我的声音来救我……”
“怀瑾……”
“可你没有。”
白玦憎恨地看着她,太阳穴青筋暴起,他的后槽牙咬到酸痛,
“哪吒剔骨削肉还报父母,我自以为不欠你怎么,21年前,我死了一次,14前,我死了一次又一次,活下来的,不再是白瑜了。”
“你想看看我下葬时候的样子吗?我始终等待着你,每当我走火入魔的时候,我就要一遍一遍地回到那个时候,从小,再长大一次……”
庇符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样你才能放下?放过自己,也放过苍生百姓。”
白玦厉声道:“你眼里放着天下苍生,但这个苍生里唯独没有我。”
“我凭什么要在乎他们?我受过的苦,他们也要受,我难过,全天下也要难过!我不幸,全天下也要不幸!”
“庇符!白智!你以为你多清白无辜,你以为你刚刚杀的龙是谁!”
白玦痛快地大笑起来,一种滚烫的血液从他心口朝四肢百骸涌去,胸腔的血似乎都泵空了,骨头缝里钻出了丝丝的疼痛。
但他不在乎,只要他看到庇符脸上错愕的神情,他就觉得很痛快了。
他轻声下来,温柔体贴地说:“是漳河啊,是我父亲,是你的丈夫。”
庇符怔怔看着白玦,半晌,她开口:“是不是杀了我,你就会结束这一切?”
白玦粗重的呼吸戛然而止,片刻后,他咬紧了牙关,凶相毕露,恶狠狠吐出一个字:
“是。”
“那就拿起你的剑。”
庇符平静道,她放弃压制体内沸腾的灵力,暴动的灵力在她老朽的血管里崩腾,发出爆裂的细微声音。
如果可以看见她的身体内部,就会发现,无数朵细小的血花在她血管里爆炸开。
白玦颤抖着手,握着了红鸾剑的剑柄,“蹭”的一下拔了出来,剑声清脆,
和雪花相击,发出泠泠声响。
庇符带着他的手,抵在自己命门上,一行鲜血用她口中溢出,她温柔坚定地带领着白玦:
“今世是我对不住你,让你这么辛苦了。那么,我们来世再见罢。希望那时,不再有这般诸多恩怨是非了。此后,恩怨两清。”
“恩怨……两清。”
“噗嗤——”
和漳河凿进他眉心的声音一样,“噗嗤”一声,声音景象阳光冷暖全部模糊,耳边像是被捅破了耳膜,清晰了一瞬间之后,一切声息都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