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娴目送关晞撑着伞上车,车子缓缓离开。
店里的人越来越少,午市结束。老板娘回家休息,陈家娴关灯并落了店门,坐在店里盘账。
盘着盘着,她开始发呆。
我是谁?
这个问题清晰地横亘在陈家娴面前。
她必须去触碰真实的自我。剥开外界加诸于身的规训与伪装,她必须触碰自己真实的欲望,从而找到人生的方向。
门口的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老板娘的丈夫从麻将馆回来,推门进来。
陈家娴关掉显示屏,戒备地站起身。
男人眯起眼睛,醉醺醺的笑容浮在脸上:“这是我的店,怎么着,你不想我过来?”
他靠近陈家娴,“快给我看看上午挣了多少。”
他把手覆盖在陈家娴的手上。
陈家娴抽回手:“不。”
她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男人有点意外。
她说不?
她拒绝他?
她知道他是谁吗?
男人威胁:“你不听话,信不信我让老板娘炒了你?”
陈家娴说:“不。老板娘不会炒我。”
男人冷不丁翻脸,突然一耳光抽过去,吼道:“你他妈小贱人,只听老板娘的是吧?老板娘是我老婆!我告诉你,她也得听我的!你以为她能救你?”
剧痛传来,陈家娴一阵眩晕。
她捂住脸,瞥到手机上的录音软件还在无声地运行。
店外一个人都没有。再也没有人会从天而降,来救她。
被拯救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必须自救。只有她自己才是自己的办法。
男人大着舌头,得意洋洋:“女人啊,不打不老实。怎么,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不说话了?”他突然瞪圆双眼,拍桌子:“账呢!给老子拿出来!”
陈家娴捂着脸,打开电脑屏幕,让出位置。
男人把陈家娴挤到身后。
猝不及防,背后被人用力一推。男人踉跄几步,陈家娴踹了他一脚,力气不大,可是外面下雨,瓷砖地面潮乎乎的,男人脚底一滑,脸朝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男人摔得有点懵。
陈家娴连滚带爬地按住男人,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男人后背上。
男人大怒,正想把人揪下来,只听扣下扳机的脆响,后脑勺有股烧灼的热气传来。
他闻到自己头发的焦糊味。
陈家娴用厨房的打火喷枪指着男人的后脑勺,火舌滋滋喷射。
她毫不犹豫地点燃男人的一丛头发。
她不是吓唬他,她真的动手!
男人嚎叫起来。
陈家娴把火枪移到他的脸侧:“还敢惹我吗?”
男人还想嘴硬,火舌已经舔上了他的鬓角,刺痛传来。
“不敢了不敢了!”他被吓得醒了酒,“算你狠!算你狠行了吧!我以后都离你远远的!”
“滚!”陈家娴狠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