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中,箱倒柜翻,茶壶杯子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众人不知生何事,慌慌张张跑出来。舵手和船家以为撞上了东西,围着船检查一番,看到船身漏了个大洞,正库库往里进水。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船家崩溃道。
萧纵神色严肃,道:“先靠岸,保住性命再说!”
“说的轻巧!这么大的洞,没等靠岸船就沉了!”
“靠近岸边再沉,会凫水的尚有生还希望,总比坐着等死强!”萧纵抽出刀,命令道:“开船!”
船家打了个哆嗦,命人扬帆起舵。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若不从,船还没沉他就得被这人砍死!
其他人哭着抱成一团,祈祷千万别出事。
元稚捂着撞红的额头,跑到萧纵身前,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受伤了?”
萧纵移开她的手,看到她的伤口,拉着她要回去包扎。
“小伤,不碍事,现在关键是怎么安全靠岸?”
元稚喊来船家,问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船家想了想,说底舱有一些油毡布,捂在破洞处,或许能抵挡一阵。但现在底舱全是水,再能闭气的人也难久待,更遑论固定毡布了。
萧纵道:“我水性不错,我去吧。”
此事因他而起,不能害一船人跟着他遭殃!
船家咬牙,“左右是个死,我陪你一起吧!”
人群中站出几个会凫水的男女,称愿意同往。
元稚招呼其他人,准备好火盆棉被,守在舱口。等一批人上来,帮他们搓手暖脚,防止失温。
然而,人倒换了一拨又一拨,始终不见萧纵上来。元稚心慌不已,托要下去的人,看看他是否安好。
一刻钟后,萧纵步伐僵硬地走上来,脸和手皆泡得白,朝她淡淡一笑。
元稚眼泪不受控制,冲过去抱住他,“你是傻子吗?还要不要命了?”
萧纵本想安慰她两句,奈何上下牙齿冷到打架,磕磕碰碰,半天语不成句。
元稚又气又心疼,搓搓他的胳膊,带他到火盆处取暖。一碗姜汤下肚,萧纵觉得好些了,起身去换人。
“等等!”
元稚不知他何时再上来,递过去一壶酒,让他带下去。
“不好拿。”萧纵望着她的殷殷期盼的泪眼,摘掉盖子,灌了一口,将酒壶塞回她手里,“剩下的等我出来喝。”
元稚颔,“我等你。”
少焉,许多人体力到了极限,不能再下去,底舱只剩萧纵、船家和一个船客坚守。
元稚跑上甲板,问离岸边还有多远。舵手说还得一炷香时间。她心急如焚,去舱房里找窦昭,询问豹韬卫中还有没有会凫水的,去替一下底舱中的人。
窦昭同样担心主子,但他们的任务是看守刘非,不能擅离职守。再不忍,也只能拒绝少夫人的提议。
“萧纵是个木头,教出来的手下也不懂变通,你……气死我了!”
元稚跺脚跑开,回到底舱察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