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的过程漫长而煎熬,此刻她已无力大喊,吸一口气,仿佛都像快要溺毙在水中。
偏偏这水还是煮开的,热的要命,元稚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熟透了。她拔下簪子,刺向颈侧,打算给自己一个痛快。
砰——
门在此时被人暴力踹开,门板撞上墙壁,震得木屋都在摇晃。
萧纵甩着袖子驱赶潮涌而出的热气,四下搜寻,声音紧绷:“元稚!你在哪?”
金簪“叮”的一声落地,萧纵闻声回头,看到靠在门边奄奄一息的元稚。
“夫君……”
萧纵拨开她额前的湿,“别怕,我来了。”
他抱起她冲了出去,小厨房的奴仆们跑过来要跟他解释,他厉声呵斥:“谁敢上前,格杀勿论!”
他将元稚移到四处通风的廊下,以袖当扇,不停给她扇风降温。
褚兰因和窦昭带着豹韬卫赶来,身后跟着吴王、元莹和一众宾客。
天光黯淡,侍女们给众位贵人提灯照明。吴王抬了抬下巴,示意侍女给指挥使送灯。
侍女战战兢兢地往廊下走,窦昭拔刀相向,“大人未下令,谁敢近前!”
李睿黑脸,“你给我看清楚,这里是吴王府,不是豹韬卫!皇子府邸,岂容尔等撒野!”
元稚气若游丝,萧纵将随身带着的保命丹给她服下,踏过栏杆,来到吴王跟前。
“我夫人来王府赴宴,险些命丧当场,这就是吴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宾客们伸长脖子望向走廊,想看看萧夫人到底遭遇了什么,然而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管事的跪在地上,泣涕涟涟:“殿下,您前阵子中了媚药,体内余毒未清,太医说了,您每日得蒸上一会儿。”
“小的们想先将木屋烧热了,再去请您过来,谁知道萧夫人会在里面。我等实属无心之失,请殿下、萧大人恕罪!”
管事的明白,这时候,一定得澄清殿下和此事的关系。只要殿下没事,他们就没事。
褚兰因喝道:“刁奴,睁着眼睛说瞎话!木屋距离厨房这么近,表嫂呼救,你们怎么可能听不见?”
管事委屈地说:“厨房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我们耳朵得多灵敏,才能听到隔壁的声音?他们几个在外面拾掇柴火,也没听见声儿,可见萧夫人不是一直在求救。”
“再说了,这里是殿下的院子,不管萧夫人是因为贪玩,还是别的什么,她私自闯进来,出了事,就该自己负责!”
褚兰因气得七窍生烟,“你胡说,表嫂知道分寸,未经主人允许,她绝不会跑到后宅来!”
管事一脸不屑,“萧夫人就在那,她不是自己来的,谁还能逼着她来不成?”
褚兰因道:“宴席结束,侧妃派人来请表嫂,很多人都看到了。在那之后,表嫂就没回来。”
她面向众位女眷,“大家还记得吗?我们去闹洞房时,看到几个仆妇抬了一个大箱子出来,那个箱子的大小,可是能藏下一个人的。我怀疑表嫂就是被她们放进箱子里,带来了木屋!”
褚兰因说的场景,女眷们确实都看到了,现在一琢磨,好像真有点不对劲。
吴王府这么大,还能放不下元莹的陪嫁?
元莹走出来辩白:“褚小姐言辞凿凿,认定我就是凶手,敢问,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