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了一丈,萧纵尚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怒道:“分明是你喝酒误事,还敢找理由!”
当差时喝酒,恐怕不是第一次,萧纵着人搜了他的卧房,翻出两坛好酒、十两黄金以及一副马吊牌。
“酗酒、聚赌、收受贿赂,好大的胆子!来人,将他重责三十杖,撵出去府去!”
冷谧的目光掠过一众仆从,“都不许走,给我好好看着,再有偷奸耍滑,懒惰懈怠之人,这就是下场!”
秦氏由李嬷嬷搀过来,裹紧身上的披风,心烦意乱道:“大晚上的,又在闹什么?”
“教训个下人而已,娘不必管。李嬷嬷,送夫人回去。”
“是。”
门房哀嚎:“夫人救我!啊!夫人菩萨心肠,求您救救我啊!”
秦氏不忍,推开李嬷嬷的手,对萧纵说道:“老刘在萧府三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饶他一条性命吧!”
萧纵转着拇指上的碧玉镶金箭韘,眸光晦暗不明。
“娘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打死他。”
秦氏见他跟自己对着干,气不打一处来,“当家人是你媳妇,她御下不严,你找下人撒什么气?我都听说了,她近来天天往外跑,你再不管管,哪日绿帽子真戴在头上,后悔都来不及!”
萧纵嘴角弧度上扬,笑得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不劳娘操心了,我的妻子,我自会管教。至于这个刁奴,他在府里三年,赌钱酗酒,收人钱财,娘当家时没现吗?”
秦氏引火上身,面上挂不住,“府中诸多杂事,我哪能样样兼顾?”
“既如此,稚儿没现,也算情有可原。”
秦氏没想到他绕了一大圈,只是为元稚开脱,顿觉胸闷气短,头昏眼花。
娶了媳妇忘了娘,她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子!
“我是管不了你了,萧大人,你爱耍威风便耍吧!”
说完,搭着李嬷嬷的手气呼呼离去。
行刑完毕,家丁们将遍体鳞伤的老刘扔出府外,鸡鸣声起,漆黑的夜终于迎来天光。
冯权刚在街上碰到豹韬卫搜查,马车经过萧府门前,救下了老刘,转头在朝会上参了萧纵一本。
惩治家仆罪过不大,主要是萧纵派豹韬卫去寻妻子,公器私用,不能不罚。
萧纵受到斥责,被罚了半年俸禄,下了朝,又被同僚围着关怀,问他媳妇找回来没有。
冷静自持如萧指挥使,也禁不住这般捉弄,健步如飞跑到豹韬卫躲了起来。
元稚回城后听说此事,车驾转了个弯儿,来都察院门口堵人。
不过一炷香时间,都察院陆陆续续有人出来。
元稚在长公主府宴席见过冯权,那人生的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赏花时,女子们谈论起宴席上的男子,说萧纵虽相貌出众,但人着实凶了些,且又娶了妻,不是良配。
冯权倒是格外受女子追捧,他性情刚直,却彬彬有礼,还是近几年里最美的探花郎,谁看了不动心?
县主,怕也是其中一个。
元稚粲然一笑,这人可不能得罪!
她撩着车帷,朝门口的红袍公子喊道:“冯大人,可有时间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