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监感慨道:“贵县治下有奇人哪!否则青甸镇的厨子怎么可能跑到这儿来……”
方涛侍立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心中隐隐有些触动,原来教自己厨艺的大师傅来头居然这么大!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另一个小二躬身走了进来,陪笑道:“几位大人,掌柜的说厨下有事儿让涛哥儿下去帮忙!”
方涛立刻朝桌边众人行了个礼,恭敬推出,心里直叹:娘的,酝酿了一肚子的好词句没派上用场,打赏的银子又落空了!
快步走到楼下,只见掌柜的和账房正一脸严肃地站在柜上。“掌柜的……”方涛笑着走了过去。
“涛子,”掌柜的一脸严肃道,“采买的伙
计回来说,你爹在街上被税吏打了,伤得似乎不轻,你且回去看看。”
方涛脸色剧变,两忙道:“我这就回去!”说罢转身便走。
“等等!”掌柜的叫住方涛,拉开了柜台下摆放的长刀。旁边的账房先生却一下子按住了掌柜的手,转而朝方涛道:“涛子,你既是四海楼的人,凡事自然有四海楼替你做主,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别义气用事,有什么打算尽可到这儿来找掌柜的商量,可懂得?”
方涛点头道:“明白!”说着,连忙跑了出去。
掌柜的看着方涛匆忙跑出去的背影,担忧道:“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账房先生一脸铁青地说道:“这帮杀材,刮地皮刮成这样!这次的事多半不能善了,咱们得尽快问问上头。”
掌柜的低下头,看着静静地躺在抽屉里的长刀,叹道:“或许,当初咱们来的时候,侯爷交待的那些是真的……”
账房先生一声不吭,拉开了另一层抽屉,里面摆着的是一把两尺不到的短剑,账房先生默默地将短剑抽出鞘,一抹寒光映了出来:“上面的答复不用猜也知道,消停了几年,咱们又要把带上这把老伙计干一场了……”
掌柜的有些担忧道:“这可是税监,人手不少啊……”
账房先生冷然一笑:“咱们的人就少了?”
方涛担忧父亲的伤势,一路朝父亲出摊的位置疾奔。到了街面上,却看到翻倒的桌椅和凌乱
的纸张。方涛急了,连忙往家里奔去。到了路口,斜刺里突然冲出一辆马车,笔直地朝方涛碾了过来。
好在车把式机灵,用尽全身的力道死死拉住缰绳,好歹没撞到方涛,车厢内却传来“唉呦!”“哎呀!”两声清脆的惊呼。
“做死哪!”车把式怒吼道,“过路口走路就不能慢点儿?”
若是放在以往,方涛定然会原地撒泼,直到讹几个铜板才作罢,可今日方涛心里挂着父亲,反而客气地拱拱手,不多话,直接朝自家里跑去。
马车的窗帘微微掀起一角,又旋即放下,一个淡淡的女声问道:“这家伙是谁?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小姐,这人就是经常站在楼顶上装大侠的那个伙计。嘻嘻,为了勾搭小姐,他也花了不少心思哩!”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个穷鬼!你提他作甚!”
“小姐,这没准也是段佳话……嘻嘻!”
“他也配?我现在可是有了夫家的人,你这舌根也敢嚼出去!佳话?才子佳人那套你也信?且不说他不过是个落魄的伙计,就算他是个才子,能强过冒家的公子去?冒家的公子尚且屡试不第,他又有什么能耐?夫唱妇随,一起讨饭的佳话吧!哪家的姑娘跟了他,那才叫瞎了眼!”
“我不就说说么……何况如今这世道,保不齐明日他就发达了?”
“闭嘴!这等人就算立时发达了也不过就是个暴发户,还不知道他
能用什么手段发达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如全家早死了干净!你再说这事,看我不把你打发了配给柴房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