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打444一顿,漂浮在眼前的书无风自动起来,书页哗啦啦翻动着,很快就停在了她需要的地方。
穆惜文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房间中度过,连小食都没来得及吃。
第二天,穆惜文一早起床,扮成男装进了城。
东河村,王家。
一中年男子正坐在门口叭叭地抽着旱烟,在他对面,一白裙少女轻蹙眉头,表情幽怨地诉说着什么。
“阿爹,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王里正觑了少女一眼,“哪种事?我不是按规矩办事吗?佩云,你性子太单纯了。穆惜文那个小灾星这么损坏你的名声,不给穆家一点颜色瞧瞧,他们还真忘了这东西河村是谁做主!”
她娘赵夏在旁边帮腔:“你这死丫头,你爹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可是这种事要是穆家往上报……”王佩云不掩忧色。
想起自从上次大规模中毒事件之后,再拎着东西上门找王佩云帮忙的人都少了许多,赵夏更是怒从心起,她用手点点王佩云的额头,“上次你不是说知县夫人认你当干女儿了吗?有你干爹干娘在还怕什么?”
“你自己想想自从穆家那个小灾星宣扬自己会医术后,明里暗里夸她贬你的人有多少?你也不嫌膈应得慌!”
王佩云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是啊,自从上次中毒事件后,她的声望值不涨反跌,这么久了都没升回5o大关。
想起被收回的“人美心善”称号,想起她每次照镜子看到的日益憔悴的脸,她就心疼得犹如心在滴血。
如果不是穆惜文……她咬了咬牙,就给她一个教训好了,也好叫她知道,谁才是小福星,谁才是天命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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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惜文一路直奔张府,拿出前几日做好的栀子花蜜饯,撬开张映安的嘴后就开始想方设法地套话:“张兄,你大哥是不是已经启程带着青铜上路了?”
张映安一边吃东西一边含糊点头,“嗯嗯。”
“唉,也不知道张大哥有什么门路没,他会不会无功而返啊?”
张映安不认同地瞪大眼,连嘴边的吃食都顾不上,“怎么可能?我大哥可厉害了!况且我张家的面子谁不给几分啊!”
穆惜文握握拳,“张兄的意思是你们张家很厉害咯?不知道家父是?”
“哦,我爹是榆庆省新一任提督学道。”
对了!就是他!穆惜文心潮迭起。在大魏学道可是正三品的地方官,仅此于一省的最高长官——巡抚。
她按捺下激动的心跳,貌似不经意地对张映安说:“对了张兄,你想不想去看看那条挖出青铜的河,分析一下它有什么独特之处,说不定日后我们还会碰到这种好事呢。”
张映安眨眨眼,“好啊,正好我天天待家里也没啥事。”
不再废话,穆惜文拐了张映安就走,还跟着他有了次豪华出行——乘坐马车。
张公子出行,自然配有好几个护院和下人,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来到了赵庄村。
“哎呀!”穆惜文一拍脑袋,“我走岔路了,拐到下面一个村子来了。”
张映安撩开轿帘好奇地看着远处服役的人,圆圆的脸上满是兴奋。“没事,这就是服徭役对吧,我还从来没看过呢。他们挖石子干嘛?”
穆惜文展颜一笑,“既然张兄好奇,那我们就走近点瞧瞧。”
6月的天已经十分酷热难耐了,热烘烘的风吹在人身上,头顶的太阳兢兢业业地站着岗,一点也没有玩忽职守的意思。
“1——2——起——”河沟里传出男人们低沉粗闷的声音,他们咬牙挑起一筐沉甸甸的石块,扁担在他们被晒得黑红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魏子隐一边低头装着石块,一边在心中思量。
他来到堤坝的第一天就现了问题,这里绝对不是每隔三年就修固该有的样子。但是他们现在干的活也做不得假,从石场运来的巨石是真的,他们将巨石切割为大型石块也是真的。
如果这些石块最终没有用到巩固堤坝上,那它们又被运到哪里去了呢?
前方突然响起一阵暴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看去,是一个年约五十的老汉摔在了碎石堆中,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的掌心。老汉一脸痛苦,周围的人刚要伸手去扶他,一道凌厉的长鞭破风而来。
“啪——”被击飞的碎石打在老汉眼角,老汉顿时捂着脸哀嚎起来。
“滚起来!”那打人的衙役露出既兴奋又愤怒的表情,“一群废物!就知道偷懒!知县大人管你们吃管你们喝,你们就是这么干活的?”
周围的人抿了抿已经干裂到出血的嘴唇,最终还是默默地退了一步。
认出那打人的衙役是一直刁难他的张二,魏子隐的眼神冷得犹如寒冰。
张二得意地扫了一圈,无人敢质疑他,他心中顿感豪气万丈。他一捏长鞭,准备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老汉,叫这些贱民都知道他张二的厉害!
“叫你滚——”斥骂声戛然而止。一只修长的手横亘在他与老汉之间,替老汉拦下了那迅猛的一鞭。
看着胆敢拦在老汉身前,伸手拦下长鞭的魏子隐,张二心中的施虐感越来越盛。他狞笑着问:“魏子隐,你是想替这老东西挨鞭子吗?”
魏子隐冷冷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年纪这么大了,你何必如此?”
人群中,周长河焦急地看着魏子隐。他不是第一年服役,自然知道每次服役时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些衙役,他们虽没有什么实权,却能搞得你苦不堪言。
往年受了衙役“青眼”的,就没几个能全须全尾地回去。魏子隐要是出了什么事,还怎么参加科举,阿文又要怎么办?
想到这,他一咬牙站出来走到魏子隐身边,摆明了“撑腰”的姿态,内里几十个西河村的村人互相瞧瞧,也齐齐走了出来。
服役的时候虽然怕不知怎么就得罪了衙役,但若是一个村的人不齐心,不知道拧成一股绳对抗欺辱同村之人,那才是最可怕的。
一时间,堤坝边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