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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往事(第2页)

甚至还不如孙子。

孙子在家里有人疼,我没有。

他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来不把我当人!

进去的次数越多,我的嘴就越甜,也越会来事儿。

扒、划、镊、夹、掏、抓、套……偷的方式千变万化,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手艺也越来越好。

[摘挂],包含两种扒窃手段。

第一种很低级,指的是在火车上,小偷故意将自己的衣服挂在乘客衣服旁,以拿自己衣服为幌,趁机取走乘客衣服中的财物。

第二种,则是荣门难度最高的技术活!

指的是光天化日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摘下别人脖子、耳朵以及手腕上的金银饰和名表等等。

这种技术,必须是经验丰富、手艺精湛的老扒手才能做到。

而我在十九岁以后,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知觉及直觉,都已是出类拔萃,[摘挂]手法出神入化!

老王爷曾经说过:偷,是会上瘾的,一上瘾就以此为乐了。

我不否认他的说法,这个行业确实是这样,尤其第一次出手,紧张、惶恐、刺激、兴奋……像初夜一样。

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没瘾,只为活下去。

我谨守荣门规矩,不贪,更不求财,每次够我一段时间的花销即可。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我只想回家!

找到我的爸爸妈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用脚丈量着各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十六年里,我跑了太多地方,东到抚远、南到三沙、西到喀什、北到漠河。

我像匹孤独的狼,经历过太多太多苦难,却从未沮丧。

我告诉自己:小武,你可以卑微如尘土,却不可扭曲如蛆虫!

为了自保,15岁时,我在沧州学了两年八极拳。

再后来,我在广州看守所里学了自由搏击,出来后白天学修表,晚上又花钱去学散打和拳击。

我不想欺负任何人,但再也不想被别人欺负!

从广州回雪城那天,是大年三十,趴在冰冷的桌子上,听着单调的铁轨声,我睡的特别安心,一夜无梦。

后来,我养成了习惯,每年这一天都会在火车上过。

当我上唇的绒须开始变得扎手,我不再失手,也轻易不会再出手!

1997年,这个冬天特别冷。

我从宁夏回雪城。

裹着军大衣,站在两截车厢连接处抽着烟。

有人开门,嘈杂声瞬间大了起来:

“啤酒、饮料、矿泉水——,香烟、瓜子、烤鱼片唠——”

“收收腿儿——”

车窗上的冰霜,将匆匆掠过的黑暗放大、扭曲。

我把烟蒂按灭在墙上的烟灰缸里。

列车员睡眼稀松打着哈欠,嚷嚷着让一让,费力地挤了过来。

火车停了,是山海关站。

车门刚一打开,下车的旅客就迫不及待地往出挤。

我退到了列车员室位置。

其实这个时间出手最安全,一是因为挤,不容易现;二是等现钱丢了,火车也开了。

我不会出手,因为车厢里有只肥羊,我已经盯了一路。

站台上卖货的冲了上来,他们全副武装,一个个捂得像山里的熊瞎子,炒瓜子、干豆腐卷大葱、糖葫芦……吆喝声不断。

旅客开始上车,我下意识观察着每个人。

回到5号车厢,不由一怔。

我那只肥羊,竟然成了别人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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