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僵在原地,良久才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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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潋晴去了趟城外护国寺,母亲的骨灰沾了首辅大人的光,被安置在佛堂。
木鱼和檀香都无法熄灭她心中汹涌恨意,青瓷骨灰坛在光线下细腻优雅,她一遍遍伸手抚摸,幻想着它是温暖的。
可是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娘,毒是赵氏从西域带来的,下毒的人是苏瑞,我送他们下去给您赔罪。
让您含冤八年,是女儿不孝。
苏潋晴额头抵冷冰冰的骨灰坛,眼泪汩汩而下。
木鱼和念佛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她没发现,只觉冷透的身子被暖融融的大氅裹住,熟悉的沉水香贴着脊背,江晏舟轻柔的呼吸洒在脖颈。
一瞬间,眼泪又涌了出来。
江晏舟仿佛感觉到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准确碰到她眼角,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掉眼泪,调侃道,“你别哭,不然你母亲以为本官欺负你。”
“她该不高兴了。”
可是苏潋晴止不住,整个脸埋在他温热的掌心。
江晏舟知道她爱哭,可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眼泪都把整张脸糊了。
他把人抱紧,轻轻拍着她后背,“你娘说了,只准你哭这最后一次,往后不能哭,只能笑。”
苏潋晴抽噎道,“你、如何知道。”
他反问,“你如何觉得本官不能知道?”
对苏潋晴而言,他的安慰总是很特别,但无一例外都在最狼狈的时候陪着她。
“好像我最难受的样子都被大人看见了。”
江晏舟轻笑,一点点帮她捋顺墨发,无论眼神还是动作都温柔而坚定,“担心本官因为你哭起来丑就不宠你了?”
苏潋晴被他逗笑,“这里没有别人,大人就算不宠我也不会怎样。”
江晏舟眸色微暗,她还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别人看?
巨大佛像下,两人渺小如斯。
他暗红色的氅衣把她完全包裹其中,抬手捏着她下颚,强迫她红着眼睛和自己对视。
太近了,彼此的呼吸都那么清晰。
苏潋晴垂眸,眼神躲闪,挣扎了两下,可他捏得太紧了,“大人,放···”
话没说完,就见他精致冷峻的轮廓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