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沐道:“多谢颜姑娘——”定南王听到这番话后,便示意颜蘼退回后院,“蒲少侠,可有眉目?”
“小民愚昧,尚不知有何线索——”蒲沐惭愧道。
定南王笑道:“蒲少侠何必自责,这颜姑娘所说的线索,确实难与昨夜之事有联系。金捕头,这几日还需巡捕房的众兄弟加紧力度巡街,夜里配合岗哨一同巡夜,谨防再有诸如此类的事
件发生。想这莫狸劫道也只是为了销毁证据,故颜姑娘的安全,还需陈公子多费心,我王府的侍卫,这几日由你全权调管。”
“遵王爷喻令——”陈仁海道。
定南王继续道:“蒲少侠、诡风先生,你们这几日也需注意,小心遭伏击暗算;从各位口中可知,又有两个好手入京,愿他们能平安活到大内选取人之日……今日本王入宫,在军器间看到新的圣器打造已接近尾声,月龙阁的内部装潢也快完工,大内选人也就这几日了,各位务必准备好——”
四人皆道:“多谢王爷提醒——”
随后,蒲沐等三人离开了王府。
平稳的白天很快就过去,秋日已逐渐转凉,白昼已不再向前几日般漫长,秋分一过,太阳便不太眷顾这片土地了。晚饭后的京城,虽说人群依旧繁闹,可灯火点得愈发早了,有的百姓不愿意天黑了还出来走动,便也渐渐少出门,故繁闹正在逐渐衰减。
入夜后的王府,陈仁海把侍卫集中训话了一会儿,便也回到了客院中。他差厨房为打了一壶浓茶——浓茶入喉,他入睡会有些困难,才离开家便是中秋,可今年这个中秋,他过得比平日里要热闹得多,让他一时没了思乡之情,但是静下来之时,他又有了那些思愁,若今后入选了大内,恐归乡对他来说就愈发奢侈了。除此之外,他也显出了些疲态——这短短几日,躲追杀,
护王爷,如今还保护证人,他从未有过这些繁重的任务——他有点想回到从前,哪怕就是一个月前,那样都比现在轻松多了。一口茶后,他又想起了书信到庄上的夜里,与他胞弟的谈话,他认为他的胞弟讲的不无道理,否则他会当场反驳——江湖庙堂,在他看来好矛盾的两种个体,如今他看来,这二者又有了太多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一次查哨的侍卫回来了,侍卫报告王府无异样,陈仁海示意换班轮值。
蜡台上的蜡不多了,浓茶抵不住困意,陈仁海趴在桌子上小睡起来。灯火灭了,陈仁海的耳朵动了动,有声响,他立马睁了眼,探头出阁楼的窗外,房顶上的瓦有动静——
陈仁海施展轻功从窗口跃出,双手抓住房檐身躯一荡,后空翻到了客房的房顶,只见一只黑猫轻跃到了另一处房舍上,又一跃,跳到世子的房舍处的房顶上,陈仁海想到白天蒲沐等人所说的莫狸,想起那人的号“白面黑猫”,便立马一跃到房顶追击那黑猫。
只见那黑猫一跃,落到了王爷所住院子里——世子的房舍就在主院里。陈仁海落到了房檐上,那黑猫已经到了院子里,陈仁海看到此猫慢慢接近了世子的房舍,世子房舍的房门紧闭,可那猫抬起前爪,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陈仁海此时也落到了院子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子里。
此刻屋子里只有外屋
点着弱弱的烛光,颜蘼在外屋守着——由于颜蘼确实讨世子的喜爱,加之王妃对颜蘼也看重,便让颜蘼来照顾世子。
颜蘼在外屋睡得也浅,闻得门开,便见一只黑猫探进了房内,只见那黑猫一步步探向世子的屋里,颜蘼想起白天蒲沐等人提起的莫狸,立马翻身下床,去捉拿黑猫——只见那黑猫曲身一跃,直扑世子的床上,那黑猫前爪一扑,直接撕破了世子的蚊帐,一声猫叫,扑向世子——说时迟,那时快,颜蘼一个飞身截住了猫。
世子此时惊醒,看到这场景,瞬时一声尖叫,立马大哭起来。颜蘼与那猫一起跌倒了世子的床上,颜蘼反手一甩,把那黑猫甩到了床下——世子的惊叫让邻房的定南王与王妃都惊醒了,定南王便立马大喊,道:“来人救驾——”
王妃担心世子的安全,便差下人去查探,颜蘼对外道:“任何人不要进房——”只见颜蘼一扑扑向那黑猫,那黑猫灵巧地闪开,此时颜蘼拽起外屋的针线盒,取出几枚飞针射向那黑猫,那黑猫见偷袭不成,想逃离屋内——颜蘼立马关了门,去捉那黑猫,世子此时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抽泣声还在继续。
那黑猫已被颜蘼逼到死角,忽然颜蘼又耍起了她的看门把戏,取出了自己的皮影,一把飞向那黑猫,那黑猫借着死角往房梁上爬,一张皮影钉在了柱子上,未击那黑猫,黑
猫往房梁上蹿,便被眼前颜蘼做得皮影戏迷惑住,颜蘼刚刚见到黑猫进屋便添了些香油进灯中,此时灯火的光芒已经够耍这一出戏了——果然,黑猫被那灯影困住了,一时间不知何时跑,此时颜蘼趁那猫不备,一针飞出,直击中那黑猫,那黑猫一声惨叫,从房梁上掉下来。
那屋外正与陈仁海交手的莫狸,听得那声惨叫,一把铁扇扫过,陈仁海一个闪躲,跃出约三尺远。
“杀我的猫——”莫狸恶狠狠地道。
此时王府的侍卫已经正往房屋赶,定南王听到这般动静便知道是刺客来了,听到屋外的打斗声,便让所有人都不得出房舍,王妃虽担心世子担心,但定南王知道颜蘼的本事,便安抚王妃,说侍卫就在周围,王妃此才安心不少。
“娘娘腔,你的猫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说罢,颜蘼也跃出了房门,侍卫们一同包围了莫狸。
莫狸娇声道:“攀高枝,以前也就是和财主富豪的,现在攀到王爷了?”
“呸——我再怎么攀高枝也比这拿钱害人的好——”颜蘼道,说罢,便要上前,可却被陈仁海拦下,陈仁海道:“你是唯一的证人,他今天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你先退下——”
说罢,陈仁海便又与莫狸交起了手,莫狸的铁扇刚刚扫出的烟尘已被陈仁海避开,此时已经无毒可用,两人又斗了十余回合,还是胜负未分,此时一帮侍
卫一拥而上,莫狸便立马处在下风,莫狸一个转身一纵,跃到了墙上,道:“好个陈仁海,打不过我,便一拥而上,算什么好汉——”
陈仁海道:“好啊,各位一字排开,你与我斗上一斗,若你胜得了我,我便放你一马,可若你输了,就地受绑——”
侍卫想阻拦,此时定南王与王妃到了世子房屋内,王妃抱走了世子到自己屋中。定南王看到屋外是这般情况,一声叹息,道:“这陈仁海果然是江湖中人,遇到这等刺客,这么多侍卫,一拥而上,乱刀砍死便是——”
王妃抱着世子在哄,世子这才慢慢又入睡。王妃悄声,道:“王爷快传唤侍卫,直接放箭,便可射死那刺客——”
定南王虽说想活捉此人,可眼下家眷离刺客近在咫尺,若刺客有机可乘,家眷便会有险,所以一时间也顾不得太多,便从自己房屋旁门传唤守夜丫鬟,让侍卫瞅准时机张弓搭箭,射死来犯的刺客。
陈仁海与莫狸又战了二十回合,莫狸的铁扇使得密不透风,攻守均衡,陈仁海的拳掌一时间还未占得上风。
有侍卫喊道:“陈公子手无寸铁,没法破那厮的铁扇,接刀——”可刀刚扔出去,便被陈仁海一脚踢了回来,陈仁海落在石桌上,莫狸跃到墙根上——“不必使刀,我也抓得住他——”
莫狸的身形也如猫一般,判断着陈仁海的身法,陈仁海也是杀得兴起,
准备捉眼前这只“黑猫”——一瞬间,陈仁海暴起,一脚踢向莫狸,莫狸一个闪躲,可没防住陈仁海的右脚,只得匆忙用铁扇抵挡。铁扇一挥,直接把陈仁海震了出去,但铁扇也被陈仁海一脚踢得有些弯。
只见莫狸收了铁扇,双手与陈仁海斗起了拳脚,莫狸的武学此刻已被陈仁海看出了门路,莫狸的拳脚、闪躲都是仿生学——皆是从猫身上所学来,他的拳皆是似猫抓一般,速度出奇地快——陈仁海虽看出了其中的套路,可一时间还未找到破解的招式。只得再以拳脚抵挡,如此这般,两人又战了二十回合,还是胜负未分,两人对了一掌,尽退了好远,陈仁海脚尖直接在院子里地砖上直接摸出一道印子,陈仁海停下身后,口中呼呼喘着大气。而那莫狸直接退得撞到了墙上,后背的“砰”的一声,嘴角上流下了一丝血。
陈仁海就在等对掌的机会,他知道对方的招式自己虽无法破解,可自己知道自己内力比对手高,所以在等这样直接相碰内力的机会——他等到了,不过这般招式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但目前也只有这一招才可擒敌了。
莫狸擦干了自己嘴角的血,道:“陈公子果然内功高深,再来领教——”说罢又冲上前正与陈仁海交手,只见暗处射出一箭,莫狸还未冲到陈仁海的面前,陈仁海也未来得及反应,莫狸便
被那一箭直接射中。
陈仁海停住了脚步,这一箭射得劲道很足,莫狸直接向后倒地了。莫狸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一会儿便咽了气。
“是谁放得暗箭?”陈仁海面庞有些不快,只见房门打开,定南王披着一件上衣走出来,道:“是本王让人放的箭,侍卫们留下一个小队即可,其余的都回各自位子站好岗——”
“颜姑娘,你也回房睡觉吧——”
颜蘼与众侍卫也回了房中。陈仁海一时不知如何回话,他开始不太适应这样的法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