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婶听后,拍着胸脯说道:“我认识一位老爷,那老爷可厉害呢,有着通天彻地的能耐,就连那少林、武当的人都来找过他,有他在,那恶鬼不就能轻松除掉了吗?”
赵富贵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下来:“这么厉害的法师,那可要多少钱啊?”
蔡婶笑道:“那老爷可不是法师,人家那是世外高人,肯定分文不取。”
赵富贵听得半信半疑,却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由着那蔡婶去了。
没想到的是,蔡婶去了没多久,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原来那老爷不愿离开家门,说要等人回去。
好在蔡婶本来就是为那老爷每日送饭,日日恳求,希望有一天那老爷可以答应蔡婶。但这夹河里却是终日人心惶惶,生怕哪天恶鬼不满足于那夹河桥,到谁家里去大闹一番。好在那恶鬼仅仅是夜间盘踞在夹河桥上,只不过原来每三天出现一次,现在则是每日戌时左右出现,夹河村内只要天蒙蒙黑,便是家家闭户,谁也不敢出门了。
这一日,蔡婶在众村民的帮助下,做了一盒的好菜,准备给老爷送过去,蔡婶对于众村民和赵富贵的催促,也是叫苦不迭。她倒是想为村里做些事情,也想让老爷出来走走,所以一口答应了赵富贵,没想到这一下左右为难,反倒不好做人了。
蔡婶拎着换上嬷嬷的衣服,拎着食盒向老爷家走去,走到半路,身后却传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蔡婶,你家老爷……还好吗?”
蔡婶猛的回头,看到了一个身着裘皮、病恹恹的公子,旁边隔着半丈远处,是一个剑眉星目、一头乱发的少年,蔡婶惊呼道:“你……你来了!”
南宫恨我点点头:“蔡婶,你家老爷……身体如何?”
听到南宫恨我这么问,蔡婶的眼泪“唰”的一声流了下来:“哪有什么好,这么多年了,每天都是那样……”
南宫恨我叹了口气,说:“我带着这个……小兄弟,来拜访一下老爷。”
蔡婶破涕为笑,道:“你来了好,你来了好,老爷以前最喜欢你了,你每次来,老爷都能多吃上半碗的米饭,还能笑呵呵的哩。”
蔡婶一把拉住南宫恨我,好像怕他跑了一样,叽叽喳喳得和他聊起天来。冷阳看的是一头雾水,依稀觉得他们说的那个老爷恐怕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是听起来却又似是而非。只不过蔡婶说的都是村里的家长里短,他也插不上话,只得默默跟在了两人的后面,不发一言。
行不多时,三人便到了那破落的山庄之前,冷阳正想直接走进去,南宫恨我向他摆摆手,在门口站定,对蔡婶说道:“劳烦通报一下老爷,就说恨我与一位故人之子,前来拜访。”
蔡婶应了一声,挪步走了进去。
冷阳随着南宫恨我在门口停下,唏嘘道:“这昔日的’天下第一庄’,竟能落魄到如此田地
。”
南宫恨我道:“失去至亲之人,就好比失去了希望,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冷阳撇撇嘴:“本来对那个秋一敌还有些恨意,现在看来,他也未必比我好受。”
南宫恨我正想回答,蔡婶从门内走了出来,冲着他俩照照手,笑道:“进来进来,老爷有请。”
冷阳随着南宫恨我走入这天下第一庄,看到那“几欲壶觞惊心梦,且将铁血饮残阳”的大字上覆满了灰尘与蛛网,不由得心下感慨,这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江湖兴衰,多少年后看去,也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两人走入了内室,看到那老者仍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北方。老者听到两人进屋的声音,转向了南宫恨我与冷阳,淡淡的说:“阿丽,劳烦给两位客人看茶。”
这一转,冷阳是大吃一惊,想到那七年之前,秋一敌率领残梦山庄攻打天狼宫,那时秋一敌不过五十岁左右,双目有神,身形雄伟,与他的父亲那一战更是惊天动地,难以用语言形容,可现在,在他眼前坐着的,就好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病痛满身、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罢了。
秋一敌看到南宫恨我,微微一笑:“你来了。”
南宫恨我躬身行礼,问道:“秋庄主,现在就剩蔡婶了吗?那孙婶……”
秋一敌摆摆手:“阿青家生了个大孙子,让我给她撵走啦,这么大岁数,不在家陪着家人,陪我一个老不死的
做什么。”
秋一敌又看看冷阳,道:“你是冷啸天的儿子吧,果然英雄出少年,你和你爹的眼睛长得是一模一样。”
冷阳看到秋一敌这副模样,竟一时语塞,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秋一敌转头看向了北方:“当年是我错怪了你爹,是我不对,可是婉如还没回家,我要在这里等着婉如,等婉如回家了,我亲自到塞北,把我这条老命,还给你爹吧。”
冷阳看到这秋一敌,仅剩的一点恨意也是烟消云散了,也上前躬身行礼:“晚辈冷阳,拜见秋庄主。”说话时正色谦恭,与他平时那戏谑的样子完全不同。
秋一敌看向南宫恨我,苦笑道:“恨我,这也七年了,你不用和我这个糟老头子一样,你该走出去了,别再恨自己了,你也总是要娶亲的,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姓夏的姑娘就很不错啊,可惜我不能出去,要不真想见见她,看看和我家婉如比如何。”
南宫恨我的脸上微微一红:“秋庄主,我们这次来,就是要向您老人家找找线索的。”
老人“哦”了一声,眼里却闪出了希望之光,只不过这个光转瞬即逝,道:“七年了,我也不抱太大希望了。”
南宫恨我正欲说话,蔡婶走了进来,在两人面前摆上了茶杯,道:“老远来的,口渴了吧,先喝点茶。”
南宫恨我点头示谢,同时他和蔡婶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向了冷阳,似乎在恳求冷阳一般
,冷阳不明所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顿时明白了南宫恨我和蔡婶的意思。
那根本不是茶,只是普普通通的水罢了。
冷阳笑道:“好茶!”这样,南宫恨我和蔡婶的表情才放松了下来。
这老人已经一贫如洗,如果不是这蔡婶的照顾,恐怕早已饿死在这山庄之内了。
南宫恨我也浅饮了一口,放下茶杯,说道:“秋庄主,您可还记得这归燕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