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循声望去,看见方信身后跟着一个病恹恹的公子,阳光洒在拿白色的裘皮上,让这公子看起来无比的落寞。
南宫恨我走入里门,与几人保持着九尺远近,定定的站在了那里,方信这才发现,自己与南宫恨我一路走来,南宫恨我也与自己保持着距离,他就像是井中之月,看得见,却永远也摸不到。
南宫恨我站住了,向着三人躬身行礼:“在下太平当铺南宫恨我,拜见几位前辈。”
刘之乔与陆云舒自是不知南宫恨我之事,而花无错也万万没想到,王不空老爷子找来帮忙的,竟是这样一个一脸病相的公子。
方信那方块一般的身躯挤到了前边,大喊道:“花镖头,你说南宫公子要是帮忙,就先不当了,这是咱们镖局的房契,”言毕,一边掏出房契,一边擦掉脸上那豆大的汗珠,南宫恨我看到方信那滑稽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这抹微笑浮现在南宫恨我的脸上,才让他有了一丝丝活着的感觉。
方信把房契递给了花无错,又嚷嚷道:“太平当铺真是藏龙卧虎,那个朝奉内力深厚,面色发紫,想必是武当俗家弟子中的翘楚;那个小厮也是轻功了得,还会随意缩骨;还有那个扫地的老头,真是差点要了我的命……”
南宫恨我连忙打断方信的话:“方兄弟,在我当铺之人,总是在江湖上有些不方便,还望……”言下之意,就是
让方信不要再说了。
方信连忙住嘴:“得罪得罪。”
南宫恨我微微颌首,以示谢意,心中对方信的见识却也不免赞赏有加。
南宫恨我转身对着三人,遗憾说道:“在下几年前与王不空老爷子相识,相交莫逆,这几年在下病痛缠身,与王老爷子仅有数面之缘,想不到……唉……”
陆云舒问道:“公子这病可找过大夫看过?”
南宫恨我双眼之中又是无尽的落寞:“在下是被一个卑鄙无耻、丑陋龌龊的该死小人所伤,好是好不了了,留着在下一条贱命,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三人听罢大惊,也不知是谁将这南宫公子伤成这样,让这么一个温文有礼的公子口吐恶言,却也不禁好奇究竟是谁伤了南宫恨我,但是碍于对方,却也不好相问。
陆云舒略觉尴尬,清咳一声,面色微红,说道:“阁下气宇不凡,可是弃剑阁的南宫?”
南宫恨我苦笑一声:“在下确实是弃剑阁的南宫,却也不能完全算是弃剑阁的人。”言毕些微掀起了裘皮,大衣之下,悬挂的并不是长剑,而是一柄三尺余长的长刀,刀鞘上并无一丝一毫的装饰,刀把处用破布紧紧的裹住,这一把破旧的长刀与这看起来锦衣玉食温文尔雅的公子相差甚远,况且,以剑闻名江湖的弃剑阁之人,又怎会不用剑而用刀,南宫恨我又说自己虽是弃剑阁的南宫,却不完全算是弃剑阁的人,
让这几人越发觉得这病公子的神秘。
南宫恨我看众人脸上浮现疑虑,继续说道:“弃剑阁虽在江湖上略有薄名,却也不至于让恨我冒名,在下确与王老爷子是故交,请几位相信。”
花无错最为豪爽,哈哈一笑:“不错不错,我也是洛阳花家的人,不过四大世家也没什么了不起,小兄弟,冲你这句话,我老花相信你!”
南宫恨我点头示谢,说道:“我听方兄弟说,山统想要四海镖局的镖,因此害死了王老爷子,是与不是?”
方信口直嘴快,接到:“是啊,咱们干镖师的人,对于毒也算是有点戒心,老爷子平时更是注意,谁料到山统的恶贼不知用什么办法下毒害了老爷子。”
刘之乔点头道:“是啊,大哥那铁打的汉子,不喝酒就疼的胡言乱语,好几次求我们杀了他,唉……”
南宫恨我叹气道:“这种毒,在下略有耳闻,但是我实在想不到谁会用这种毒。”
陆云舒惊道:“公子知道是什么毒?”
南宫恨我道:“几位前辈,王老爷子月前,可去过什么地方,或者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众人摇头,刘之乔若有所思,突地叫道:“是了,你们可记得老爷子八九年前,与那个当世第一的青年高手叫什的交过手?”
花无错道:“’天绝公子’楚天云!”
陆云舒一惊:“大哥与他交过手?”
花无错道:“是,那时大哥不满他的同门师弟
马不闻被楚天绝打伤,亲自找楚天云挑战,岂料还是败了一招,大哥还说,他输的心服口服。”
刘之乔接着说道:“那楚天云确实不愧青年第一高手,连败多少强敌,未尝一负,可惜,七年前,他竟也失踪了……”
南宫恨我打断了刘之乔,说到:“刘前辈,那王老爷子,可是当时负了内伤,然后这几年复发了?”
刘之乔道:“不错,大哥都已经年过六甲,身体虽然比一般人康健一些,却也敌不过这个’老’字,这几年感觉当时的内伤隐隐复发,就托人从无恙谷夏神医那里,买回来温补伤势的参精丸,日日服用好些日子了,可是这药里……”
南宫恨我摇手道:“夏神医的药没有问题,害王老爷子的人却是真的歹毒。”
陆云舒急问:“此话怎讲?”他这一急,白净的脸色愈发红润了。
南宫恨我徐徐说道:“是’须尽欢’!”
花无错皱眉道:“须尽欢是什么?我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为何没有听过?”
南宫恨我道:“几位前辈,这不怪你们没听过,在下曾与唐门门主唐影有一面之缘,他曾和我说过,唐门有个弃徒唐甜,研制一种特别的毒,这种毒无色无味,旁人根本无从发现,最关键的是,这种毒,对一般人是没有害处的。”
花无错问道:“那这种毒有什么用?”
南宫恨我说道:“这种毒只会与其他的补药产生毒性,这个唐甜
处心积虑,研究了各种温补之药,吃了温补的药后,这种毒就会侵蚀人的经脉,只有喝酒才可以缓解,因此她把这种毒起名叫做’须尽欢’”南宫恨我顿了一顿,续道:“最可怕的是,这种毒,无药可解。”
花无错喃喃道:“死前须尽欢,唉,大哥他……”
突地,花无错眼内神光暴现,大喝一声:“大哥吃药的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难道是你俩下的毒!”
刘之乔与陆云舒全身一震,异口同声惊到:“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言语,只听得王不空灵位前的香竟啪的一声断裂了。
陆云舒脸色更红,转向刘之乔道:“三哥,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