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颔道,“推着也好,左右将来有朝一日你登上那把椅子,也是要封后的,若是与封后大典一起,也是喜事儿一桩。”
叶裳不置可否。
皇后忽然想起遗诏,立即问,“世子妃如今回来了,也带回皇上的遗诏了?”
苏风暖颔,“一直在我身上带着,本来我想的是我不回京,便派个可靠之人将遗诏送回来,如今我既回来了,就带回来了。如今就在我身上。”话落,她伸手入怀,将遗诏取了回来,递给了太后。
太后连忙接过,读罢,激动地连连点头,“没错,这是皇上的遗诏,真没想到,皇上那么早没离开前就安排了。”
皇后凑过去看,顿时眼眶红,有了泪光,“皇上不知道如今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苏风暖又拿出临摹的那封皇上在灵云寺的留书,递给许云初,“还有这个,我回京途中,去了一趟灵云寺。”
许云初伸手接过,看罢,惊异地道,“这留书在哪里?灵云寺掘地三尺都被翻遍了,未见皇上失踪的丝毫痕迹。”
苏风暖将留书的地方说了。
许云初感慨,“确实未曾想到,那桌案我还仔细看过了,竟然没现。”
太后道,“既然有了遗诏,叶世子,你还等什么?这便公布遗诏吧?”
叶裳道,“本来我想遗诏被暖儿送回来,便公而告之,可是如今,事情怕是有变,遗诏暂且先留着吧。”
太后一怔,“什么有变?又出了什么事儿?”
叶裳与苏风暖对看一眼,又看向许云初。
许云初挥手关上了房门,对太后道,“丞相府便是这个变数,要筹备万全,方可亮出遗诏,如今未筹备万全,的确不合时宜,再等几日吧。”
太后一惊,不解地问,“丞相府?怎么了?”
皇后骇然地道,“丞相不是对叶世子一直都很好吗?难道他如今心向着大皇子?”
叶裳道,“若是他只是心向着大皇子,便简单了,可惜不是。”话落,他觉得,太后还是不知道的好,若是知道当年他的儿子被换走,她定然受不住,如今正是筹备之时,容不得她身上再出乱子。便道,“如今也只是猜疑,做不得数,太后和皇后只需安稳地待在国丈府陪着国丈就好。其余的事儿,我们来做。”
太后也明白,如今她知晓什么事儿,一把年纪了,也不管用,便点点头,不再问了,只道,“如今世子妃虽然回京了,但怀有身孕在身,叶世子身系南齐江山百姓的造化,一定要多加注意,谨慎小心,万不可出错。”
叶裳颔。
太后又道,“江山皇位,从来一帆风顺者少,即便你有遗诏在手,但也难免不会染血。亘古以来,鲜血白骨堆叠的天阶,才叫皇权。”
叶裳点头,“太后说得是,我做好准备了。”
太后欣慰地道,“哀家就怕你准备不足,你若是做好准备,那哀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哀家和皇后,以及国丈府,都会站在你身后,但凡有挡路者,无论是谁,不要心慈手软。”话落,将遗诏递还给了他。
叶裳接过遗诏,面色如常地道,“不会心慈手软,危江山之大害者,必除。”
这时,被苏风暖服下药丸的国丈醒来,睁开了眼睛,开口道,“这些日子,我人虽然睡着,但意识是醒着的,不能做什么,便回想这么多年来来往往的事儿。忽然现,一直以来,我对丞相,真是多有疏忽啊。”
众人闻言一怔。
国丈躺得久了,许云初连忙上前,将他扶着坐起身,对他问,“爷爷,您想到了什么?”
国丈道,“南齐一百二十二年,那一年,冬至日,大雪,灾情遍及西北,十几个州郡县同时受了灾情,丞相请命,前往西北亲自赈灾,毕竟灾情太大,皇上当即准了。我那时正因为一桩事儿与皇上不对付,便暗中派了十名府卫,跟着丞相的踪迹去了西北,想揪出他的错来,参上一本,丞相有了错处,皇上便会对我示弱,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可是未曾想,那十名府卫去了西北后,一个都没回来。”
太后道,“我知道此事,当时灾情生后,冻死了很多人,有了疫情。哥哥与我说府卫一个也没回来时,我还说,若是回来,将灾情带回来那就可怕了,要派人拦着些,不让他们回京。”
国丈点头,“当时,疫情生后,便封锁了燕北关山的入关口,以免疫情传进内地。我也怕他们回来,便又派了几个人去路上截着。后来,疫情控制,丞相也将西北之事处理得十分好,折返回京,可是我先派出的那十个人,和后派出的几个人,都没回来。皇上十分高兴,在宫里设宴,我不高兴,便提前告退了,回到国丈府,有人对我禀告,现一名我最早派出的府卫死在了国丈府门口,我连忙命人翻开那人身子,现正是我派出的那十名府卫之一,他身上有无数伤口,已然断气,只在地上,用他的血写了一个”相“字。我恼怒,派人去查,刚查了没多久,便听闻北周兴兵西境,来势汹汹,后来,容安王战死,苏大将军引咎辞官,此事便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