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公然构陷自己。他想不通这真容与自己无甚过节,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时间手足无措,呆立在原地。周围众人一片哗然,似乎这番阴谋论正好满足了他们好奇心。真容见效果达成,指着玄空与真严,大义凛然地说道:“我看就是这两个妖僧,相互勾结,先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暗害了寺中长老与裴仙观三位观主,又软禁了我师父静智大师。大家想一想,为何裴仙观的道长们看见我师父静智大师曾回到寺中?为何南少林寺封山半年之久?”这些话当真是扰乱视听,就连李天师都有些怀疑,莫非真有什么人巧施计策杀害了南少林寺几位长老,又找来这小和尚自称什么静空,做一个傀儡住持吗?若真是如此,那自己那三位师兄弟应该是莫名其妙卷入其中,最后不幸殒命。
众僧人好多已经看不下去,大声斥责:“佛门圣地,岂容你这叛徒在此搅弄是非!”真容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师弟,你被他们二人迷离心志,快清醒吧。”这时候一位僧人从内院走出,手中拿了封信笺,向着玄空一拜,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众位道长、众位施主,这一封是我师父静智大师给主持大师的信件,是非曲直,大家一看就明!”
不等众人上前参看,那真容就开口说道:“一纸信笺,又能说明什么。我寺中收藏了一柄达摩老祖曾用过的配剑,是为掌
门信物,不知这位静空法师可否拿的出来?”在场之中,也只有南少林僧人与裴仙观弟子知道那柄剑早已丢失,裴仙观弟子自不会说出来,而南少林僧人也只能在心中暗骂,“这真容太也卑鄙,那柄剑明明只是供奉在佛堂之中,并算不上什么掌门信物”。
玄空一直在静观其变,待到此时他已经完全看清局势,有时候只凭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最后还要看谁的拳头大,等一下或许要有一场大战。如何控制局面,不连累全寺才是关键。他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真容,想不到你被逐出师门,仍不思悔改,竟然又在搬弄是非。太让师叔我失望了。”随即他抽出身后的达摩杖,说道:“这一柄达摩法杖才是本寺住持的信物。”言罢,不仅道门震惊,就连南少林寺的僧人也是一脸惊异,他们也从没听过什么达摩杖。
被玄空如此一搅,似乎打乱了真容的思路。他(真容)早知达摩剑已失,原想自己说这是掌门信物,那静空必然拿不出,不曾想这静空也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他沉吟一阵,才说道:“真是荒谬,我在南少林寺修行二十年,从没听过有什么达摩杖是主持信物。”玄空笑道:“这柄达摩杖的来历只有历代住持才知晓,你这个叛僧如何能知?”随后他更是侃侃而谈,把这梁武帝与达摩会面,留下达摩杖的故事讲述出来,只不
过把找到这柄杖的人说成了是创立南少林寺的昙宗大师,是以这柄杖就在南少林寺一直作为住持信物。
玄空说的头头是道,竟然连一些本寺的僧人也信了,以为真有其事。众人见这柄杖模样古朴,似乎经过许多岁月,看上去颇为不凡。又想到玄空讲的事情如此隐秘,普通人根本无从得知,也有一些相信的意思。玄空又说道:“贫僧实在想不通,诸位有何理由不信我全寺上下,反而信这个叛徒。”他把这叛徒两个字加了重音,同时指向这真容。
那真容正好继续反驳,李天师却打断了他,言道:“你二人各说各的道理,我等外人也无法分辨。本来南少林寺由何人执掌,是你们的内事,旁人也管不得。可是这里面牵连了我三位师兄的性命,我们这些外人就不得不管了。我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搜寺,看一看是不是如真容师傅所说,静智大师被你们软禁了。”那真容闻言,退到了人群当中,他目的就是搅乱局势,等一下只待入寺内浑水摸鱼,伺机拿几本寺中秘籍,也就够本了。
众僧俱怒,暗想:“这李天师的心思果然不好,让他们搜寺,我南少林可就颜面扫地了。”玄空心道:“果然要亮剑了。”沉声说道:“阿弥陀佛。佛门重地,外人不得轻易入内,否则莫怪小僧无礼!”
李天师早想激他出手,今日即便不入寺中,只要当着
众人把南少林寺打的一败涂地也是道门功德一件。说道:“法师执意不许,那贫道也只能得罪了,正好看看那法杖是真是假。”旁边一大群裴仙观的弟子不断大喊着“三位师尊生死不明,我们要入寺!”“我们要入寺查明真相!”李天师抽出身后的宝剑,剑长三尺三,剑身上嵌七枚铜钉,是为七星。他左手掐剑诀,右手剑尖斜指向地,这是让后辈先进招的意思。那柄七星剑,剑身锃亮,在阳光下发射出耀眼的光芒。
玄空心中冷笑“你既然让我先出招,我就承了你的好意。”随即言道:“阿弥陀佛,佛门善地,非私相殴斗之场,但道长苦苦相逼,贫僧也只得出手了。”话音刚落,杖尖陡然递出,杖身带着劲风,尖端则发出“嗤嗤”的声音。他从未修习过杖法,现在是将指力融于杖上,那达摩杖点出,经寂灭指力加持,威势不可挡。
这一招击出同时,那闲云野鹤的白云观主睁开了微眯的双眼,本来似笑非笑的表情收敛许多,重新露出一种慎重的神情。他心中惊叹道:“今天可是走了眼,好凌厉的招式。”右侧的紫霄殿盈虚散人也现出惊异的表情,暗自点头:“难怪以一己之力救下我门下十一名弟子,果然本事不凡。”
李天师早听裴仙观的弟子说这个小和尚有些门道,可仍是没太放在心上。此时见这一杖劲力有异,才收起
了轻视之心。他剑锋扬起,剑尖一挑一冲,正是一招白虹贯日。剑尖与杖尖相撞,发出一声宛如两柄铁杵相碰的闷响。下一刻,那柄七星剑,剑身逐渐弯曲,渐渐成一个弧形。李天师一张脸上紫气大起,可任凭他如何运劲,那剑仍是越来越弯。玄空低喝了一声“嘿”,臂上又催一股劲力,杖尖向前一顶。那七星剑几乎完成月牙状,然后瞬间绷直,把李天师弹出了出去。他倒退四五步才重新站稳。
李天师心中大骇,那柄杖非金非木,与宝剑相交丝毫不损,反而把他的剑头击钝了。还未来的及细想,玄空的法杖又戳了过来。他闪避不及,用剑身挡了一杖,刚要还招,那杖尖如影随行,无奈硬着头皮又接一杖。片刻间,连过三招,长剑被点的前后乱颤,发出哗哗的声音。李天师震的虎口发麻,心想转眼间自己就要有性命之忧。当下也顾不得颜面,口中呼喝:“白云观主、盈虚散人,这法杖果然是达摩法杖,威力不凡,快来助我一助!”他不谈玄空武功厉害,只说是法杖难敌。
白云观主脸上显露出兴奋的神色,说道:“如此甚好,贫道正要领教领教佛门高僧的武功。”说着飞身而上。
真严心中着急,生怕二人齐上,玄空抵挡不住。他拾起棍棒,冲上去挡住了白云观主的去路。白云观主见他冲出来,笑道:“小和尚,你还是再练
几年吧。”拂尘一甩,真严就跌在地上动弹不得。旁的和尚见真严都不是一合之将,不敢贸然出手。
这时间,玄空几乎要把李天师逼上绝路,他一杖头砸在李天师剑身上,用的是《四金刚棍法》,左手探出抓向其肩头。这一抓如果中了,那李天师肩膀关节必然脱臼,这场纷争也就止了。就在此时,他却感觉身后,一股凉风袭来。余光一扫,是白云观主的拂尘攻来了,只见这一招柔中带刚,不可用身子硬接。只得收起招式,右手法杖回架。
玄空右手法杖向后一送,手上的劲力运的十足。他想用这一招之威逼退白云观主,然后趁着余裕击败李天师。可是法杖点在那佛尘之上,仿佛是铅球打在棉花里,毫无受力之处。连点两下仍是如此。李天师气息已转,见此时大是良机,一剑刺了过去。刚刚,他被玄空压制,左支右绌,多少精妙剑法根本施展不出,现在有了机会怎能放过。
玄空见这一剑很是凌厉,空手接白刃难以抵挡,只有使法杖回击。哪知手中的法杖竟好似被那拂尘黏住一般,抽不出来。一瞬间玄空连抽两次,不过将法杖拔回数尺,根本回击不了,只得身子一斜避过这剑锋。李天师这一剑,更有八个变化,一刺不中,剑身画一个圈,立刻变成横削。玄空暗叫不好,就连寺中众为弟子,也看出住持形势危险,纷纷拿出武器
欲抵挡这一击,但凭他们的武功身法根本无济于事。
正当这剑削来还差三尺之时,玄空大喝一声,双臂使劲一挥。他这身体天生神力,奋起神威将那法杖、拂尘,连着白云观主一并甩到身前来,撞向那剑锋。李天师见状只得收回长剑。玄空随即左手一掌击向白云观主,将其震退,那黏在法杖上的拂尘也脱了下来。众僧人见住持解了危机,大声喝彩。周围围观的人更是无比震惊,眼见这小和尚身高不足五尺,怎地有这么大力气?白云观主身子枯槁,没多大重量,随便一人也能将他抬起。但是刚刚他拂尘一黏,脚下使这千斤坠的功夫,若没有七八百斤的力道根本扯不动。就连现在还能看得清楚,白云观主原先站的地方有两个深深的脚印。
玄空初脱危境,心中惴惴,仍是不免有些后怕,刚刚那一剑险些卸他一条手臂。他将那手中的法杖横在身前,不禁对着两人更加慎重了一下。在这个武侠世界中,除了玄空,旁人并不能直接得知对方武功如何。但是简简单单的数据能够描述人的综合实力,却不能完全预测两个人比武的结果。一些看似较弱的人凭借奇招、险招、暗器、毒药等战胜一些更强的敌人,在江湖上是常有的事。这次的危机委实为玄空上了一课。他深深看了白云观主一眼,此人等级虽在B加级别,距离那A减也只有一步
之遥,远强于旁边的李天师。
那白云观主也是玩味地看着玄空,说道:“主持法师果然不凡,竟用这种方式破了我的‘堕红尘’。”
“好一招堕红尘!这名字当真是十分恰当。一旦被那拂尘黏住,既打不实处,又扯不回来。便如同一个人堕入滚滚红尘中,想要有些作为,却又无从下手,想要脱身逃离,却又欲罢不能。”玄空回想这招式的惊奇,也赞叹不已,随即说道:“道长这一招堕红尘果然了得,但贫僧是方外之人,红尘亦困不住。”白云观主一摆衣袖,言道:“好,那贫道再试上一试。”说着已将拂尘击来,身旁那李天师抿了抿嘴也挺剑刺了过来。
此番再战,玄空可不敢用法杖去抵挡那‘堕红尘’,转而以肉掌专攻白云观主的手腕,夺他拂尘。另一边以达摩杖之威,逼退李天师的长剑。三人大战百招,一时间分不出胜负来。李天师见苦斗无功,且那静空内息悠长,内劲丝毫不减,心中有些焦急,高声言道:“盈虚散人,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盈虚散人正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观战,听到李天师邀自己相助,似乎没有下场的意思。她向三人所在的方向打了一个稽首,说道:“李道长,这一位静空法师曾救下我门下十余位弟子,我紫霄殿感恩戴德,不敢与南少林寺为难,更不能倒戈道门,所以只得两不相帮了。还请
见谅!”随即她向玄空遥遥点了点头,似乎在致谢。李天师冷哼了一声,也无可奈何。周围一众看客也都十分惊异,“怎么这静空小和尚对紫霄殿有过恩惠?”
初时,玄空担心难敌三人联手,听到盈虚散人说的话,精神大振,一身高强武功越打越顺,隐隐已经压制住李天师与白云观主。这二人中,李天师剑法以精巧见长,只需用以力破万的法子,逼着他硬碰硬,便能制服于他;而白云观主那拂尘则是刚柔并济、攻守兼备,其内力似乎更是悠长,极难应付。因此,想要击败二人联手,还需以李天师作为突破口。玄空以掌法、擒拿功应对白云观主,一有余裕便转身用杖急攻李天师。然而每每将其逼到绝处,那柄拂尘又如附骨之疽欺到身后,使他不得不转身应对。
如此一来,三人之间的拼斗倒成了内力的对决。到最后谁的内力不济,谁就输了。玄空心中明了:“以现在的态势,第一个先败阵来的必然是李天师,此时他脸上紫气大盛,已经渐渐呈现出紫黑色,周身道袍鼓胀,内力已经运使到了极限,再过百招必然衰减,再再百招怕是就要枯竭。但是耗掉李天师后,自己和白云观主谁输谁赢可就难说了。毕竟自己一人不占优势。”
又过数十招,玄空灵机一动,他连发两道雄浑掌力把白云观主逼出掌许之外,狠狠轮起达摩杖砸在七
星剑之上,所用的力道太过猛烈,几乎把李天师砸了一个趔趄。
白云观主身法极快,一点脚尖又跃了过来。见玄空不急应对,反而双手握住法杖死死压住李天师。李天师面目狰狞,被压的双腿弯曲,也是使尽浑身力道奋力抵抗。白云观主心中暗喜:“小和尚还是有些心急了。老子曰‘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你这么运劲哪能持久。”手中拂尘一晃已经击向玄空左肩。
群僧见玄空已慢了半招,心中都为他担心,此时即便仓促回击,应付下来,也会落入下风。真严和尚更是惊呼:“师叔小心!”
眼见那拂尘就要打在玄空肩膀,玄空猛然侧身一挥,不仅把法杖挥击过去,更是把七星剑黏在了法杖之上,一并带了过去。这一剑何其之快!只因这里面既有玄空的力道,更有玄空突然撤走下压力后,李天师收劲不及的反冲力。那拂尘黏的了法杖这等钝物,可挡不了七星剑这种利器,端上的毛尾立时被削去大半。玄空用力一振,把七星剑甩出十丈之外。二道以二打一,现都失了手中兵刃,可说是输了。
玄空言道:“承让了。”白云观主看着手中的拂尘一呆,他万没料到这静空小和尚以‘堕红尘’相似的黏劲,破了自己的拂尘,心中感叹:“当真是后生可畏。”又哈哈笑了两声,好似自嘲一般,随后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法师高招,贫道佩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