魙鬼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小鬼,莫要诈我,我这第二天秘辛,事关丐帮,更是几百年来江湖上最大的秘密,不可轻易说出。不是我吓唬你,如果这消息从这里传出去,不等到第二天,你我就身首异处。”
玄空问道:“真有这么严重。”魙鬼正色道:“那是当然,你以为老夫为什么囚在这里。”玄空吃了一惊,心说:“难不成是我少林要逼问你的秘密才把你囚在这里。”口中脱口问道:“为什么?”魙鬼道:“那年我偶然得到这消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才逃到少林,甘愿被少林捉住,想着避一避风头。”
玄空说道:“原来如此。”魙鬼续道:“这则消息事关重大,你不放我,我是不会说的,即便你放了我,告诉你之后我也会远远的躲起来。”
此时,玄空也是搞不清这魙鬼是故弄玄虚,还是言之有物。心中琢磨:“要不要先凉他几天再说呢?”转念一想还是先套一套他,才道:“要不这么办,改日我备些酒菜,为老前辈改善改善伙食,老前辈一高兴把你那秘密告诉我个开头可行。”
魙鬼眼珠转了转,说道:“那也可行,以老夫的身板再活二十年实属正常。你每次给我准备酒食,好生伺候着,我就告诉你那么一点点。”说着比量起自己的小拇指头。又道:“哪日你想通了,把我放了,我就把后面全告诉你,亦或者,哪日老夫寿终正寝,心情也算愉快,或许都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玄空答应一声就转身回寺。
隔了几天,玄空在少室山的森林中抓住一只野猪,烤了一支蹄膀,弄得香气四溢,又把藏好的酒坛挖出,盛
了一壶,走小路来到后山。
隔着好远,魙鬼便已经嗅到这扑鼻的香气,叫到:“小鬼带了什么吃食,快些走来让老夫瞧瞧。”双手抓着牢笼,把身后的铁链摇的花花响。
玄空走到牢前,把酒肉递了过去。还未递到,那魙鬼一把抢着握在手中,随即又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玄空见他吃的赞不绝口,说道:“老前辈可莫忘了答应小僧的事。”魙鬼斜目而睨,说道:“你急什么,待我吃完的。”不一会儿他把这蹄膀啃的干干净净,又把那壶酒喝的一滴不剩,将骨头与酒壶一并丢出,摸了摸嘴上的油渍,说道:“老夫向来言而有信,现在就把江湖上最大的秘密说给你一些。”玄空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只听他继续说道:“这秘密是与丐帮第一代创派帮主有关。”后面竟没了下文。
玄空感觉自己好像被他耍了,嗔道:“就一句,这就完了?”魙鬼哼了一声,道:“你想什么,你不放我出去,我是不会尽数道出的。”
玄空哪里死心,继续问道:“丐帮第一代帮主能有什么秘密,是降龙十八掌、打狗棒吗?”魙鬼嘲笑道:“小和尚不要胡思乱想了,老夫只听闻降龙二十八掌,什么十八掌,那十掌你减去的啊?”玄空心道:“可不就是我删去的吗。不过这两门功夫早就响彻武林,不可能有什么秘密。”想了想又问道:“丐帮帮主留下什
么宝藏吗?”魙鬼仿佛僵了一瞬,隐隐约约他嘴角的肌肉抽动一下,连说道:“你别瞎猜了,是猜不到的。”
玄空嘿嘿一笑,心说这也太好猜了,这老鬼当真笨的可以,说道:“说说吧,丐帮到底有什么宝藏。”魙鬼说道:“莫要胡说,小心引来杀身之祸。除非你放我出去,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说完竟自翻身斜卧,盘起了地上的石头,这块石头也不知被他盘磨了多长时间,表面光滑锃亮。
玄空见他态度坚决,冷冷的说道:“你既不愿说,小僧可要使些手段了。”魙鬼恍若无闻。玄空又道:“老前辈,你说小僧这就下山,逢人便说,曾经二十四鬼中排在二十位的魙鬼就关押在少林寺后山,他知道一则大秘密,你说会怎么样?”魙鬼猛地坐起身子,一掌拍在牢门上,震的嗡嗡响,怒道:“小鬼,想不到你如此歹毒,你真这么做,纵然老夫性命不保,就连你少林寺也不能置身事外,倒时候你可别后悔。”
玄空见他又惊又怒,盎然说道:“不过是吓一吓你罢了,小僧并非如此狠毒之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可做不出来。老前辈既然不肯说,小僧这便回寺了。”说罢转身便走。魙鬼望着玄空离去的身影,心中仍是后怕,这小鬼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但说话做事却像个成年人。毕竟这世间人心险恶,也不知他说话算不算
数。
玄空回到寺院,心里还是想着丐帮宝藏的事,究竟是怎样的东西能让魙鬼如此惧怕。第二日,玄空仍是打算去后山探探消息,走到小径拐角处,就听见有人在哭喊呼救。他登时心中一沉,当下急奔几步,远远就看见一个和尚紧紧的坐靠在魙鬼的牢笼前,他的脖子正被魙鬼扼住了。仔细一看这和尚是送饭的慧昂,脸上憋得通红,身上抖得厉害,显然是害怕极了。
见到玄空远远跑来,慧昂如同落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带着哭腔喊着:“小师叔快救我!小师叔快救我!”魙鬼一愣,心说原来这小鬼辈分还挺高。
放到平时,一些慧字辈、虚字辈僧人见了玄空大都远远的避开。玄空辈分虽高,但年龄太小,极少有人愿意以师叔、师叔祖这样称呼他。况且此时玄空武功已然不俗,寺里面小一辈僧人无一是其敌手,又因其常常与人切磋武艺,惹得的一身厌烦。此时,慧昂可顾不了那么多了,恨不得叫玄空祖宗。
玄空对着魙鬼喝道:“松开些!他快喘不上来气了。”魙鬼说道:“终于来了。”这才微微放开些。那慧昂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憋红的脸哭了起来,又喊道:“师叔、师叔,快救我。这些妖邪都吃人的!”玄空问道:“慧昂,你怎么被他捉住?”慧昂指了指地上,哭道:“今日我来送饭,我见地上有个古怪的树枝
就上前去捡,怎知这妖邪手臂会伸长,一把把我抓住。”玄空一看,哪里是什么树枝,明明是根细细的鸡骨头。自己每次给魙鬼送吃食,都将剩下的骨头收走,怎地这根鸡骨明晃晃的放在牢门前?必是老坏蛋搞的鬼。再说这慧昂自幼出家竟连鸡骨头也不识得,好歹也学过武艺,被锁了琵琶骨的人一把擒下,太也脓包。不过,这慧昂是师父是玄生,与自己师出同门,这位师兄平时待自己可不薄,经常指点几招。说起来慧昂算是自己的亲师侄,况且此事又全因自己而起,看来必须要管一管了。
当下玄空对着魙鬼淡淡说道:“前辈到底要怎样?”魙鬼哈哈笑道:“想救他的命,就把我放出来,你去把玄悲找来,我倒要问问那老秃驴,是这小秃驴的命重要,还是囚禁我比较重要。”玄空无可奈何,正要回寺。魙鬼心意一变,想到玄悲那老秃驴极为顽固,想要他低头妥协更是十分不容易,若真把他找来恐要生变,又叫道:“不!你去到玄悲那里把钥匙偷来。”说着运劲扭着慧昂,使其疼的啊啊大叫,又道:“你可别想跟老夫耍什么滑头,傍晚你还没偷到钥匙,就来给你这窝囊施侄收尸吧!”
玄空答应道:“好,一言为定,我交钥匙,你放人。”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偷钥匙也比找玄悲好一些。此时把玄悲找来,以他的精明必然能
瞧出此中端倪,到时候自己也是难逃其咎,说不得被定个私贿囚犯的罪名。不如先缓一缓,随即向着回寺的方向急匆匆奔去。
一路跑到了玄悲的赏罚堂,玄空心中盘算:“幸好前几日听师父说起他私放后山囚徒的事,这钥匙正放在第三间禅房之中,要找到钥匙并不难,关键如何避过玄悲拿到钥匙却是不易。先需要探探玄悲是否在堂中。”远远正看见玄悲的亲传徒孙虚照正从赏罚堂走出,玄空跟着走了上去,招呼一声:“虚照。”那虚照转过头来一见竟是玄空,连忙把视线偏向别处,假装没有瞧见,脚步加快许多。玄空心中怨道:“又不是找你麻烦,你跑什么?”当即大踏步追了上去,右手用力搭在虚照肩膀上,虚照就再走不动了。
虚照尴尬的回过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小师叔祖,您找弟子有何时啊。”玄空说道:“你跑什么,我不过是想问问玄悲长老身在何处。”虚照仿佛松了一口气,说道:“您找我师祖啊,师祖此时正在赏罚堂中参研经文。”玄空说道:“多谢多谢,我正要去找他。”说着松开手放虚照跑了。
此时,玄空心中却犯了难:“玄悲武功何其厉害!修为已经到了A+,只略逊本寺方丈玄慈。其身具少林七十二绝技当中排名第十四的大韦陀杵神功,一旦使将出来,便是强他一筹的高手也只得暂避锋芒
。倘若玄悲一直坐镇赏罚堂,想要取到其中钥匙就是天方夜谭。需想个对策把玄悲支走才行。”
玄空思索片刻,灵机一动,心想:“旁人想支走玄悲只怕不易,可我是个穿越人,只要做些弊就行了。”当即找来几张纸,写了几个字,搓成一个球。又跑到了方丈所在禅院附近,见到一个知客僧经过,随即运劲将那纸球弹出。
“波”的一声,那纸球碰向了知客僧的脑袋,竟打出了一个红包。那僧人吃痛叫了一声,拾起那纸球,正要咒骂,打开却见里面写着一行字,立即奔向了方丈禅房。玄空悄悄走到禅院附近,却再不敢靠近,施展开灵痴所授的那门《十八界生灭妙法》。这门功夫练至第二层可增强六识,一瞬间听觉便放大了许多,仿佛连蝇虫挥动翅膀的声音亦可清晰听见。眼见知客僧推开门,稍待一声茶杯掉落的清脆声音传出。
玄慈方丈佛法深渊,武功极强,定力更是奇高,便是有强敌临寺,面上也是丝毫不动声色,今日手中的茶杯竟尔掉落,足见其惊骇程度。玄空在禅院外暗暗好笑,自己胡乱写的一行字,把老方丈惊成这样,那纸上写的正是“不日辽国武士欲窃取少林绝技,望方丈明慎。”
这短短的一行字直戳到玄慈心中最痛的地方,十二年前他的一位友人以同样的事戏弄自己,以至于当年酿下大祸,十七位正派武林一
流好手死于非命,一位辽国义士与其妻子惨死于雁门关外。看着这皱皱巴巴的纸条,玄慈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则是五味杂陈,羞愧、痛苦、悔恨、怜悯、畏惧一起涌上心头,心中不禁想到:“究竟是何人旧事重提,这纸条又是何人所写呢?当年那个妄人早已经躲的无影无踪,说起来也有十二年未见了,难道又是他吗?怎地字迹完全不像?可旁人又有谁知晓此事呢?当年的事总觉有些蹊跷,仍需好好探查。”
一会儿,见侍奉方丈的沙弥走出,先后去了达摩堂、戒律院、罗汉堂、赏罚堂等地,每到一个地方,就见一位首座、长老走出,向着方丈所在禅堂而去。玄空始终远远跟在沙弥后面,见玄悲果然也被方丈找去议事,心中一喜。他避过了其他僧人,小心翼翼摸进来,溜进第三间禅房,随便一翻果然发现有一串钥匙,上面积了许多的灰尘,拿起便走。
魙鬼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见玄空自己跑了回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叫道:“小子,你总算回来了,钥匙到手了没有?”玄空把手中一串钥匙一晃,当道:“这是自然,不过你说话可要算数,我把钥匙给你,你放了他。”魙鬼冷笑一声,使劲扼着慧昂的脖子,道:“你当老夫是蠢驴吗,我现在放了他,你俩立时就是跑回去报信。到时候漫山遍野的和尚,我怎么走的了。先把钥匙丢
过来,否则老夫立即扼死他。”
玄空见慧昂脸上惊恐万状,双手死死的扒住魙鬼那粗壮的小臂上,十分的痛苦。无奈之下只得将钥匙丢了过去。魙鬼一把接住,想到囚禁了二十多年即将脱困,兴奋不已,一边按着慧昂,一边开始解锁。这钥匙串上足足又四十多把钥匙,他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把身上锁拷都打开,随即把背身上两个锁琵琶骨钩子薅了下来,打开牢门一手拎着慧昂,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终于出来了。”魙鬼一时高兴,大笑起来。
玄空见他走了出来,一点也不慌张,实是因为此时魙鬼想要伤自己也不并非十分容易。经过数年的苦练,如今他的综合实力已经达到了B-这个级别,这魙鬼也不过是B级,面对魙鬼也有一定自保之力。
看着魙鬼得意忘形,玄空喝道:“还不放了他!”魙鬼道:“嘿嘿,老夫还要留一个护身符,怎能轻易放他。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也不想与少林结下太深的仇怨,自然不会伤他性命。只要我带着他走远了,安全了,就会放他自己走回来。”
玄空道:“我少林寺岂能容你带走本寺僧人,我劝你早早罢手。”魙鬼哼了一声,道:“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说着嘭的一掌正击中了慧昂的后背,慧昂口中喷了一口鲜血,不知死活的跌了出去。
玄空怒道:“老鬼
,你这是做什么!”魙鬼嘿嘿一笑,阴森说道:“你这师侄现下还有一口气,跑回寺也就断了。这几年你进境非小,凭你内功可保他一命,你救他不救?”玄空一把扶起慧昂,感觉他脉象微弱,但还有救,瞬间心中数个念头闪过:“救人甚是危险,魙鬼既可能是为自己跑路争取时间,也可能趁机杀我二人灭口,更有可能要挟持我,为了救他搭上我这条命可大大不值。”心中已经萌生退意,然而这身子深处仿佛传来一股子浩然正气,竟不愿他舍弃慧昂。
魙鬼见他既不愿离去也不救人,似乎有些犹豫,出言激道:“我常听少林寺的秃驴说什么‘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日正好瞧瞧是不是这么回事。”片刻,玄空身体中的无名正气终于占据主导,他大着胆子双手搭在慧昂后心,用真气为其疗伤。而魙鬼竟是既不离去,也不出手,驻立原地盯着玄空。
约莫一个时辰,玄空周身雾气缭绕,内力已经运转到极致,此时魙鬼突然走到了他背后。玄空心中大骇,暗道不好,却听魙鬼说道:“嘿嘿,小子莫慌,老夫就成人之美,让你救了他再擒住你。”
又过了半个时辰,慧昂呼吸逐渐均匀,脉象也越来越强,这条命是保住了,玄空正想一鼓作气使他苏醒,突然自己后身的穴道被点。魙鬼一把
将玄空扛在身上,说道:“差不多了,小鬼这就跟我走吧。”说着留下了昏迷的慧昂,走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