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哈哈一笑,问道:“贤弟,一天能打造出来多少的矛、刀?槊、弓弩、铠甲可能打造?”
“才刚开始打造,暂无统计数字出来。今天我去到时,打造出来的都是矛、刀,槊、弓弩、铠甲尚未开造。槊、弓弩耗时长,需要的原材料也多,非是只铁即可,现下肯定是打造不出来的。但箭矢、弩矢,可以制作。至於铠甲,我的意思是,先紧着刀、矛打造,你我而下两三万新兵,把新兵装备起后,再造铠甲。皮甲也能制。回头,我看不如干脆就再专立一甲坊。”
刘黑闼连连点头,说道:“好,好!贤弟的这番算计好。是得先把新兵至少大部分装备起来,随后才好再造铠甲等物。……贤弟,匠营的工匠现在还是太少,俺有个主意,不知可否?”
“贤兄请说。”
刘黑闼说道:“据俺打听,不仅林虑产铁,荥阳、颍川、汝南都产铁,北边,河间郡西的博陵郡也产铁,而且这几个地方,不仅有冶铁的铁官,还有少府监所掌的弩坊、甲坊等兵械坊。贤弟,是不是可以派些人手去这些地方?一方面,增加咱们买铁的来源,一方面,若能寻得本弩坊、甲坊等兵械坊的兵器匠人,咱就把他们弄来,咱缺匠人的现状不就也可得以改观?”
“荥阳等地产铁此事,我早已知。贤兄,比起林虑,荥阳等地的铁,不好搞来啊。”
刘黑闼问道:“为何?”
“翟公、魏公各皆已设匠营,荥阳等地的铁,包括匠人在内,可能还不足翟公、魏公用。你我身为臣属,不在这方面为翟公、魏公解忧,已颇失为臣本分,又怎好反遣人去购铁、寻匠?”
刘黑闼怔了下,说道:“这倒也是。”又说道,“可是博陵呢?贤弟,博陵咱总可遣人去吧?”
博陵郡在河北中部靠北,东边是恒山郡,过了恒山就是河东;西边是河间郡;南边是赵郡、信都郡,过了信都郡,即清河郡。这里,不但不是瓦岗的势力范围,离李善道现有之武阳郡,还隔了好几百里。此郡,显然和林虑也不能比。几百里地,去时运粮,还时运铁,根本不用想就知道了,太危险了。刘黑闼不是愚蠢的人,怎会提出这么个建议?
李善道闻弦歌而知雅意,联系到他刚才神神秘秘的样子,一下就猜出了他提出此议的真正原因,摸了摸短髭,笑道:“贤兄,你老实说,是不是窦公有回书到了?”
刘黑闼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由裹儿转呈李善道,抚须笑道:“贤弟聪敏,一下就猜对了!半个时辰前,刚刚送到俺手上。一接到这封回书,俺马不停蹄,就赶紧地到处找你了!”
李善道大喜,三两下打开窦建德的回书,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看罢了,李善道满面喜色,说道:“贤兄,窦公回书中说,他也正有意还乡,这可不就与你我想到一起去了?”
“是啊!察窦公回书中意,他显是也有取清河的打算。贤弟,则就窦公的这封来书,你说,俺怎么回复为好?”
李善道问道:“贤兄打算怎么写?”
“窦公既然也已有意取清河,那俺便将你我的意思与他挑明,告与他说,你我也想打清河,然后直接与他相约用兵的时间,南北夹击,共取清河,何如?”
李善道沉吟片刻,说道:“贤兄,这么回书,当然好。唯以愚弟愚见,换个说辞,会否更好?”
“换何说辞?”
李善道说道:“清河一郡太小,何足显你我兄弟豪气?便与窦公相约,你我愿与窦公南北联兵,共取河北!”
“共取河北?”
若只是为一个小小的清河郡,李善道值得费这么多功夫,去和窦建德取得联系?他请刘黑闼与窦建德去书,本来为的就不是与窦建德共分清河,而是要与窦建德结盟,共图河北!
何况,窦建德是什么样的人?
某种程度言之,李善道可能比刘黑闼还要了解。
一个清河郡,满足不了他李善道的胃口,也断然满足不了窦建德的胃口。
李善道说道:“贤兄以为何如?”
刘黑闼猛地拍了下案几,意气飞扬,说道:“好也!好也!共取河北,好也!确比共取清河豪气太多。和贤弟一相比,哈哈,哈哈,愚兄小家子气了。那俺就这么回书!共取河北!”
“贤兄,回书可及早送出。你我这段时日,宜当练新兵不辍。且候窦公之意,只要他愿与你我兄弟先取清河,再共图河北的回书送到,咱们就挥师北上,与窦公联兵,先下清河!”
「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