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
灰林县城隍庙;
正在吐纳修行的池泊忽的睁开眼睛,只觉心口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被压得喘不过气。
甚至感应当中的天地元气也生了一些变化。
左右无法入定修行,干脆走出庙门散心。
赫然现太平军幸存的百来名道兵也一个个全都心神恍惚、魂不守舍;
直到池泊走到他们近前,他们才像是突然惊醒,赶忙行礼:“大,大人。”
“不必如此。”池泊抬手制止,已经对变化的生有了些许猜测,在心中默默问道:“前辈,前线的战斗是不是结束了,朝廷输了?”
东乐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才响起:“显而易见。”
“即便没输,也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气运大量流失,不然也不至于引起星霄大陆整体的元气变化。”
“你也不用感到高兴或者悲哀,大战的双方,不论谁输谁赢,你们乃至整个星霄大陆上的芸芸众生,肯定都讨不了好。”
“而且比起胜负。接下来要生的事情,对你们更关键,就看星霄朝廷的元神法相是死是活,又会不会继续留在星霄大陆。”
不论是在哪个世界,武力始终是决定一切的基石。
元神法相修士碾压世界的武力来源于他们的修为,因此他们可以不用在乎下层的看法,也可以不用在乎道德或者其他任何东西;
只需要对自己的修为负责,不断聚拢气运,提升境界,便能永远保持统治地位。
虽然他们也因此而翻车;
从这一点上看,完全的修为武力至上论,似乎也不完全正确。
至少对还没有能力对抗命运的人而言,不完全正确;
东乐的声音继续响起:“如果他们死了,自然万事大吉;如果还活着,并且打算最后收割一波气运跑路,那就有点糟了。”
“总之,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波,等等结果吧。”
“明白了。”池泊心里的烦闷转化成了担忧和忐忑,
正要转身回庙。
东乐叫住他:“等结果的时间,也别浪费,继续去收拢百姓,越多越好,另外去准备一些炼器的材料来,不论品级,我有用。”
“我知道了。”虽然池泊完全不知道东乐想做什么,但反正已经跌入谷底,有人有主意,总比他们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强。
他的纳戒中还有不少修行所需的资源,是他师傅天汉将军把他们送走前交给他的,正好可以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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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山;
靠近星霄皇朝边疆的一座大山。
八九月的时节,天上细雨如丝,裹着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落入地面,霎时化作细密的冰霜蔓延;
几百人的逃难队伍被冻得瑟瑟抖;
队伍的末尾,模样不过六七岁的男孩背着个小包袱,手上生满烂疮,扯了扯前面父亲的衣角,怯怯喊道:“爹,我冷。”
“小宝乖,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等过了边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男人咬牙又丢掉了一些行李,把儿子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一开始他还能感受到儿子的呼吸,但渐渐的动静越来越小。
等到男人现不对,把儿子放下来的时候,小孩已经快没了气息。
男人立刻慌了,拼命摇动儿子:“小宝,醒醒,快醒醒,别睡。”
一边喊,还一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在儿子身上。
旁边路过的人瞟了一眼,随口提醒一句:“别试了,天上的雨是寒煞元气衍化。凡人没有修为,一旦寒意入体,五脏六腑都会结出冰霜,只剩下死路一条。”
男人露出绝望之色,瘫倒在地;
旋即又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立刻转向路人,跪地磕头,声音带着呜咽:“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您想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您救救我儿子!”
“我能做什么,我也只是刚入门的修士,自保都费劲,否则也不至于和你们一起逃难。”路人嗤笑一声。
若是放在以往,光凭男人得寸进尺的敢向他提要求,就足够男人死无葬身之地。
星霄皇朝,九品气运,十等阶级,
一级之差就是高不可攀。
普通凡俗,光是出现在上位者眼中,都可以视为一种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