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基地内,大多数民众已然进入梦乡,四处的蜡烛皆已熄灭。
齐绪背着许弘文沿着昏暗的小径前行,远远就看到亮着夜灯的房车。
车尾门依旧大大敞开着,车内明显有一处空缺,那里本是放置米面水的地方。
东西拿走了,而车却还未开始修理。
齐绪感觉到喷洒在耳旁的闷气,低声道:“气性这么大,小心得乳腺癌。”
许弘文:“去你的。”他侧着脸问:“你不生气?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齐绪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我现在活得很舒服,有吃有喝,谁见了我都要规规矩矩的喊一声统领,情绪价值给足了。”
他转头对上许弘文的视线:“人在过得很好的时候可以原谅很多事,比如你之前打我好多次,我都没想着还回来。”
“真的假的。。。。”许弘文不信,猛地抬手掐住齐绪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蜿蜒扭曲。
没一会儿,他垂下胳膊,坏笑着问:“不生气?原谅了?”
齐绪转了下酸麻的脖颈,“你是我儿子,不管做了什么,爹都会无条件的原谅你。”
出乎意料的是,许弘文安安静静。
不反驳,也不动手。
齐绪疑惑地扭过脸,两根等待许久的笔直手指精准戳入眼眶。
霎时,惊天地泣鬼神的爆鸣从齐绪嘴里炸裂开来,“你个狗曰的!”
许弘文笑了起来,他趁势反击道:“我是你爹,我是你爹,我是你爹,我是。。。。”
他无意中瞄到房车旁惊醒的壮汉,立马捂住齐绪的嘴,“别喊,有人。”
齐绪抬手盖住凹陷的双眸,紧咬腮帮。
大壮站起身,讪笑着说道:“齐统领,您回来啦。”
许弘文落在地面,“什么事?”
大壮视线不自觉地斜向一旁,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言辞含糊:“车明天再修,这黑灯瞎火的,人家也瞧不清楚。”
齐绪缓和半晌,回应道:“我们不急。”
大壮连连点头:“不急就好,我们肯定给你们修好,不会白拿东西……”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得如同蚊子嗡嗡作响:“还有…嗯…那个……”
大壮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许弘文顿感不妙。
他沉着脸大步走向未喝完的羊肉汤锅,掀开锅盖。
里面已然空空如也,汤渣佐料一点儿都没剩下。
他又打开蒸锅,甑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弘文缓缓地盖上锅盖,身侧的左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对方这种不问自取的行为实在是令人火大。
米面都拿了,就不会自己做吗!
大壮看到许弘文那好似要吃人的阴沉表情,曾被踹过的脸隐隐作痛。
他连忙撇清关系:“不是我喝的,是楚统领送给病患补身子了。”
许弘文不想多言,快步走进厕所,“砰”的一声甩上门。
“手术成功了吗?”齐绪问。
大壮挠了挠头:“应该成功了吧,我也不懂。”
“你们还拿了什么?”齐绪觉得不止如此。
米面水是说好的,饭剩的不多,无关紧要,大可不必如此心虚。
大壮垂低了头,脸上露出窘迫之色。
“医疗箱您知道的……还拿了点儿冰箱里的肉菜。。。。。不过都是给小孩吃的!我铁定不碰!”
他突然扬起的声音又弱了几分:“楚统领说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就找他聊……”
大壮不敢看齐绪的眼神,视线直直盯着自己的影子。
自从知道齐绪是稳固近半年的老基地统领,他怎么都硬气不起来了。
不管人家为啥被国家除名,真本事在这儿搁着,名副其实。
说现实点,民众们如今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谈什么爱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