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脏死人了吧?”
议论声里,隐隐还夹杂着笑声,此起彼伏。
岳氏听着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这场面,让她感觉,她所有的里子面子,都被人扔在了地下踩。她受不了这种场面,可她更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的是莫景鸿。
那可是她的儿子,年轻探花郎,当年何等风光,不该这样的。
议论声让岳氏崩溃。
“滚,都给我滚,一群泥腿子,半年吃不上二两肉的贱种,也敢在我伯府门前大放厥词,你们脑袋都不想要了人吗?我警告你们,今儿这事谁再敢乱说,有一个算一个,我非得去拔了你们的舌头。滚,滚啊,全给我滚开。”
岳氏咆哮,她也忍不住抬脚,踹了身边的下人一脚,让他去赶人。
人哄笑着四散离开。
岳氏转身看向莫景鸿,她眼泪哗哗的直往下掉。
此刻,莫景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他人还晕着,头发凌乱,发丝上不知道是沾了泔水还是什么,脏得厉害。还有他的衣裳,也脏得不像样,那样子,就是街边的乞丐,怕是都能比他体面不少。
再加上冬日天冷,他又被冻了许久,发了高热,他身上滚烫,状态就更差了。
岳氏心都一揪一揪的。
“快,抬着世子去主院,祠堂那头不是有郎中嘛,赶紧去叫来。”
“是。”
下人们抬着莫景鸿直奔主院,也有人去叫郎中。
主院。
莫景鸿被抬过来时,郎中就已经到了,连带着孟绾绾,也借机出了祠堂,一路哭着奔了过来。一见到莫景鸿,孟绾绾吓了一跳,莫景鸿那脏兮兮的样,让她一阵阵的作呕,她扑上去的动作都顿了顿。
“娘,”握住岳氏的手,孟绾绾泪雨滂沱,“夫君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闭嘴,哭哭哭,晦气不晦气?”
岳氏可没忘了昨晚上的事。
回来后,她越琢磨就越觉得,是孟绾绾算计了她,心里的这个坎,她还没过去呢,莫景鸿这又出了事,她可拿不出什么好脸色来哄着孟绾绾。
孟绾绾被噎得厉害,她死死地咬着唇,在心底暗骂岳氏不识抬举。
她委屈地站到一边。
莫梁没管她们,他让郎中赶紧为莫景鸿诊治。
郎中为莫景鸿诊脉,一刻钟多些,两个郎中才停下,他们请岳氏、莫梁去了外间。
“郎中,我儿如何?”
莫梁定定地看着郎中,急声发问。
郎中也没瞒着。
“世子除了头上有个小伤口,身上没有其他外伤,他脉象也还算平和,眼下人晕着,是受了凉染了风寒的缘故。加之世子之前,似乎用过逍遥仙一类的催情之药,内热不纾,一冷一热相冲击,才会有种病势汹汹的感觉。但好在情况不算太严重,我们这就为他施针,再开个方子,不出两日他一定能好。”
“那就有劳二位了,一定要尽全力救治犬子,别留了病根,损了身子。”
“伯爷放心,我等自当尽力。”
郎中应声去忙了。
没了外人,莫梁陡然转头看向岳氏,他厉声质问,“逍遥仙?你昨日撺掇景鸿,去算计倾歌了,是不是?”
莫梁那语气,让岳氏心跳如雷,她有些不敢看莫梁。
唇瓣嗫嚅,半晌岳氏才回应。
“怎么能叫算计?她和景鸿本就是夫妻,给她机会,让她伺候景鸿,那是给她脸面。要不是我安排,就凭现在她那跋扈恶毒的样,景鸿能给她半分温存?她还不是得守活寡?我这是对她好,伯爷,你这么冷着脸跟我吼什么?”
岳氏这颠倒黑白的话,让莫梁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他忍不住扬手,打了岳氏一记耳光。
“你……你就闹吧,早晚有一日,景鸿得被你害死,这伯府也得被你折腾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