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围墙上的大火让他的话显得很没说服力,只能再退了一步:“即便我等战败,他秦将也不敢顶着天下人的指摘,牵连我等家眷。”
“秦将难道就不怕损了自身阴德吗!”
都尉看向陈禾寻求支援:“上官,您说是不是?”
陈禾却苦涩摇头:“这秦将应该是认真的。”
“若我等不降,他真的会罪所有士卒的家眷。”
都尉震惊了:“上官,您怎能这么说!”
您这话一出,人心可能就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陈禾轻声一叹:“据张县令所言,此人乃是大秦长安君,当今秦王之弟。”
“你可知信陵君?”
都尉毫不犹豫的回答:“天下谁人不知?”
陈禾再问:“你可知信陵君缘何而死?”
都尉犹疑的问:“据说是郁郁而终?”
陈禾轻轻点头:“秦王忌惮信陵君,便派人离间魏安厘王与信陵君的关系,又派人到魏国恭贺信陵君登基。”
“信陵君乃完人也,便是他国黔游侠亦敬之爱之,更遑论魏国之人。”
“安厘王由此猜忌信陵君,虽未杀信陵君却也罢免了信陵君的所有职位。”
“由此,信陵君郁郁而终。”
顿了顿,陈禾补充道:“信陵君亦是魏昭王之子、安厘王之弟。”
“与长安君和当今秦王的关系一般无二。”
都尉终于恍然:“这个长安君不想步信陵君后尘,所以他本就有心自污。”
“而我们的性命便是他自污的材料?!”
说到这儿,都尉也明白了。
别的将领或许会因为名声问题而束手束脚,但嬴成蟜可能巴不得把他们全坑杀了呢!
都尉声音艰涩的问:“将军,谁人不想成为四君子那般的人物?”
“谁人想落得武安君那般的下场?”
“会不会,长安君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看着那些目露犹疑的士卒,陈禾苦笑:“他们的家眷都在此城,他们不敢赌。”
陈禾自认对得起韩国给予他的一切,他死守城池不过是为了家人而已。
但他可以为家人去死,衙门里的士兵们难道不可以吗?
即便陈禾不同意,想来士卒们也会逼他同意吧!
陈禾拔出长剑,淡声吩咐:“本将自刎以尽忠,诸位自降便是。”
说话间,陈禾便要持剑自刎。
但一只手却抓住了陈禾的胳膊,都尉声音复杂的开口:“末将的家眷也在此城。”
“上官既然连死都不怕,何不再助我等一臂之力?”
陈禾震惊的看着都尉:“你!”
我当然不怕死,我若死便不会连累家眷,我若不死,家眷必备牵连!
都尉却已经对着众人大喊:“我等,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