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落日,又一次夕阳,天边的云彩似火般燃烧,迟暮的太阳将最后的暖意送给了大地上的生还者。那爆炸后尘嚣凝滞的隧道,又有一群不之客踏破宁静造访了这里。
灰劾:“他们的新型武器已损毁,但由于其影响,此处的斯科瑞浓度依旧极低。”
静静听完少女的汇报后,漆黑的身影径直踏过布满灰尘的地板,目光则被身下的血迹所吸引。当他提起青年被凄惨拥抱过的身躯,却现在那模糊的血肉之下,竟然还存在着微弱的心跳。
乔查尼:“……令人惊叹的生命力,有意思。双子竟然放弃了眼前的‘样本’,看来也开始拥有‘思想’了。”
灰劾:“可能是那些闯入过滤塔的人造成的影响。”
乔查尼:“他们留下的‘恐惧’吗?”
而当他转身,看到那早已残破不堪的庞然大物,徘徊片刻,走到其面前。
乔查尼:“这个残缺的母体,也是因为感受到孩子产生的‘恐惧’才赶到这里的吧,这就是母爱吗?”
灰劾闭上双眼,久久不语。
乔查尼:“你在为她难过?”
灰劾:“不,她只是数据的容器,肩负了‘母亲’这个职位的存在,不是真正的妈妈。就算母体会模仿妈妈,说出她生前说过的话……我也不会为了容器而难过。一切都是为了真正的妈妈和‘灰劾’归来。”
她抚摸着背后那原本属于‘灰劾’的翅膀,借此掩盖着心底几乎要喷出来的阴霾。
乔查尼:“在想那一天的事?”
灰劾:“抱歉……”
乔查尼:“等到一切结束,我会给你自由,届时若你想去乌托邦,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很想见他吧…”
灰劾:“是。”
温良的灰兔抬起头,仰视着面前高大的黑色身影。
灰劾:“无论伊岐那邪…不,岸武顾岩先生是否还记得被他杀死的妈妈,又是否认同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要见到他,将妈妈归来的消息告诉他。”
漆黑的身影简单地回应了少女的愿望,随后又转头看向坍塌的另一侧。
乔查尼:“双子应该已经回到赤潮了吧?”
灰劾:“是的,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复自己。但那三人被双子标记的攻击指令还没有解除,异合生物会一直寻找他们的信号。我们要跟过去吗?”
乔查尼:“没有必要,既然选择成为旁观者,那便不能轻易以身入局。困境也有助于让他们看清当前的局势。”
灰劾:“可是,他们都会被困在那位女士……悯世者会去的教堂中。”
乔查尼:“我们无权干涉她的想法,如果他想出手,我们也无力干涉。我也相信,为了弄清祂,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更何况那位女士……正是‘虚无’本身。”
在另一边,天吴接过修复装置,凭借还能行动的左爪修复着腹部和右臂的关节。他婉拒了其他人想要帮他修理的好意,只是沉默着进行着自己的修复。
塔伦:“………”
狴犴:“………”
天吴并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恐怕此刻还萦绕在心头的只有遗憾了吧。牺牲在所难免,要是能再强大一些呢?是不是就有能力为那些人们赢得更多的可能。
是何时,自己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但不知为何,这样的想法,自己似乎又拥有了无数次。风雪掩埋的废墟、残骸构筑的刑场、星辰解体的尘埃……
直到负责监测列车运行状况的解构体汇报列车情况,他的思绪才得以拉回。
负责监测的解构体:“列车预计还能行驶不到两小时。但周围还有异合生物在不断跟随。”
狴犴:“列车到达极限的目的地周围有能够对我们有利的建筑物吗?”
负责监测的解构体:“周围还有一处教堂是完整的。”
他们现在残存的战力定然不可能面对数量庞大的敌人,但显然他们此刻没有别的选择。
塔伦望着后方那隐约浮现的赤红,皱紧了眉头,接下来的必然是永无尽头的死斗。他们会被困缚多久?又是否能够突出重围?这一切都是微弱的可能,近乎于无的机会。
他抬头看向队长,天吴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变化,仿佛他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恐惧的神情,当然,眉间的忧愁自然也是掩藏不住的。
狴犴的神情也没有多大波澜,和天吴一样,只在某处展露忧愁。上官和指挥官现在怎么样了?他就这样想着,把自己的终端拿了出来,天吴的终端已经被修复过了,但塔伦更习惯于用自己的。
白狼悄悄地和上官进行了一次短暂的通讯,短暂的时间却带给双方温暖,只是黎玥依旧没有苏醒,只是……他们都向对方隐瞒了很多。绝境、适配,痛苦,一切都未提及分毫,但…一切都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