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尹,大理寺莫少卿着人来问,今日庭审孙姨娘盗窃案,不知道少尹是否出席。”一个文绉绉的素衣男子进来询问。
甄钰尧摆摆手,“你让寺卫回去禀告,我就不出席了,请莫少卿秉公办理就是。”
“是,少尹。”素衣男子很快离开,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过来的大理寺卫。
莫玉峰笑笑,心里有了数,转头问大理寺卫卜游,“将军府大小姐今天会过来吗?”
“回少卿,卑职已差人请甄小姐到大理寺作证。”卜游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正在过来的路上。”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再看一看卷宗。”莫玉峰挥挥手,让卜游先离开。可没多一会儿,卜游又回来敲门了,“少卿,易王殿下过来了。”
莫玉峰缓缓抬起头,看着濮阳熙大步走过来,嬉皮笑脸地迎上去,“殿下,今日怎么有闲心,过来微臣的大理寺呀。”
濮阳熙斜睨他一眼,“本王今日闲得无聊,过来看看你审案。要是被本王发现你断案时有疏漏,本王会如实上报父皇的。”
莫玉峰皱着眉头,很是憋屈,“殿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当真嘛。”
濮阳熙冷笑,“本王爷只是开个玩笑,可惜你也当真了。”
莫玉峰看着天,他就知道自己从来不是濮阳熙的对手,只能认命地跟在他身后,“殿下,既然你来了,要不今天的案子你主审?”
濮阳熙瞪他一眼,“你好让人说本王公私不分是吧。”
莫玉峰叹口气,“哎,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过,知道我跟甄家关系不错的官员也不少,我还是担心有人会提异议。”
“看看是谁,提的什么异议,到时候再应对。”濮阳熙很是淡定,他自己手里还掌握了不少孙姨娘从前干得好事,自是不担心有人帮孙姨娘翻案。
既然濮阳熙都发话了,莫玉峰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管照办就是了。
大理寺的审讯堂里,莫玉峰主审,濮阳熙旁观,刑部侍郎从审,大堂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孙姨娘被关进去不过几天,就憔悴了许多,头发凌乱,面容蜡黄。她刚被带到审讯堂里跪下,她就趴在地上一个劲地喊着冤枉。
“大人,民妇冤枉呀,那都是大小姐她们故意栽赃陷害民妇的,还请大人明察呀。”孙姨娘是想来个恶人先告状,毕竟她知道东西已经被甄佑灵搬走了,而且也没有大理寺的官差到现场查看。
莫玉峰拍了惊堂木,“孙氏,你的意思是,甄老夫人告你盗窃先夫人嫁妆一事,并不成立,只是为了栽赃陷害你,是吗?”
孙姨娘不停地磕头,“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呀。民妇虽然只是将军府的姨娘,从先夫人逝世后,一直都是衷心持家。也不知道为何,大小姐从秀居县回来后,就一直针对民妇。没想到,如今,竟然会这样害我。”她痛哭流涕地述说着自己的委屈。
“这样的话,那请将军府大小姐甄佑灵上堂,本官有话要问。”莫玉峰看着外面说道。
甄佑灵站在人群前面已经候了一会儿了,听到莫玉峰的话以后,她袅袅婷婷地走过去跪在地上行礼,“民女甄佑灵见过易王殿下、莫大人、赵大人。”
“起来回话吧。”
“谢大人。”
莫玉峰看着孙姨娘,面无表情地问道,“孙氏刚才的指控,你可有听清楚?”
甄佑灵俯视了孙姨娘一眼,再抬头回答莫玉峰,“回大人,民女听得很清楚。”
“你可有话要说?”莫玉峰问她。
甄佑灵不卑不亢地直起腰,很镇定地说道,“大人已经派寺卫去过孙姨娘的院子了,能否请大人将搜到的东西展示出来呢?这样,民女可以让孙姨娘心服口服。”
莫玉峰看了刑部侍郎一眼,同意了甄佑灵的建议,叫寺卫去取来证物,一排放在大堂前面,展露无疑。
甄佑灵走到桌前,看了看那些东西,取了一支样式很普通的金钗,给众人展示着,“这支金钗,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几年前正因为它的简单大方,深受众家贵妇的喜爱,没个几十两,是绝对买不下来的。想来,肯定会有人认出来才是。”她拿着金钗在百姓那里给他们看了看,果然引来了窃窃私语。
随后,她回去放下那支金钗,又拿起了一支嵌着宝石的金步摇,“这支步摇不论从工艺还是样式,都是上等之品,如果送去首饰店,就会知道它的价钱不低,至少也值上百两银子。”
“甄小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刑部侍郎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甄佑灵走到孙姨娘跟前,“孙姨娘,你自己说说吧,你在将军府一个月的月俸是多少?”
“民妇……”孙姨娘突然反应过来,嘴巴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她这异样,上座的几个人自然也就明白过来了。
甄佑灵冷笑,“姨娘,你在将军府的月俸虽然不低,也不过二十两银子。纵然你进了我将军府有十多年了,可你真的有能力买下这么多值钱的首饰吗?更别说,你柜子里那些绸缎华服,这么多年吃得也从来不差。啊,对了,还有你的女儿,也同样是穿得只比我稍逊一点。你倒是解释一下,你是哪儿来的钱,买这些东西呀?”
孙姨娘冷汗岑岑,却还是转动心思,突然计上心来,“虽然民妇确实买不了这么多东西,但那些银子确实是民妇自己的,是民妇爹娘这些年对民妇的接济。大人只要调查就知道,爹娘的生活是很宽裕的,完全可以接济民妇。”
甄佑灵冷笑地瞥了她一眼,“姨娘,你不说你的娘家还好,你既然提起来了,那……”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状纸递给一旁的寺卫,“大人,民女还要状告孙姨娘的父亲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