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上忽然一响,“嗖”的一声,又有竹箭直奔蓁蓁飞来。
蓁蓁冷哼一声,一脚踹开后窗,像只灵巧的白狐跃了出去。
阴沉一日的天,至傍晚竟然落雪了,冷风带着飞舞的雪花飞来,冻得她打了个喷嚏。
落了一层雪的房顶上,已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斗在一处。
蓁蓁落在一棵光秃秃的桐树下,蓝眸一眨不眨地仰望着房顶,缓缓举起了右手。
一方如雪的丝帕从蓁蓁衣袖里飞出,似是随风漫卷而起,悠然直飞向房顶,像是一个看热闹的路人,绕着打斗的两人转了一圈。
白衣人内力深厚,但灵活性比不上黑衣人,由此黑衣人勉强与之打成平手。
如雪花般飘在空中的丝帕,觑了一个空隙,如凌厉的剑般快插入两人之间,却瞬间恢复软绵的性子,轻柔地贴在了白衣人鼻子上。
他的脸上蒙着一方面巾,丝帕落在面巾上,他并未察觉,或者察觉了暂时无暇顾及,因为此时的黑衣人起了最猛烈的进攻。
只见他的身形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如风一般快,手中的剑更是随着他的身形变换不断。
漫天飞雪中,白衣人的动作渐渐迟缓,当锋利的长剑刺向他的肩膀,他竟然没有力气举剑了。
“啊——”一声惨叫,白衣人软软萎在了房顶。
桐树下的蓁蓁向房顶喊道:“追命前辈,他中了软筋散,将他带下来吧。”
院外起了窸窣之声,极轻微的声音,且时长最多维持了三个弹指,仿佛有风吹过。
追命阎罗跳下房顶之时,蓁蓁跃到院子外面,而鱼儿比她早一步来到。
街上落了一片薄薄的银白,墙下有一处的雪,有杂乱踩踏的痕迹。
两人对视一眼,鱼儿低低道:“主人,有个白衣人带了两个白衣人走了。
被带走的两人貌似晕了。”
主仆两人回房,追命阎罗在门外问道:“主人,如何处置?”
匆匆披上鱼儿递来的狐裘,蓁蓁大步走出,道:“走,去瞧瞧何方神圣。”
两人来到院角一个房间里,白衣人睁着眼睛坐在墙角,一动不动。
蓁蓁从衣袖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小小的丸药,给白衣人喂下,白衣人不想吃,然而药丸滑入喉咙,他却连吐出的力气都没有。
追命阎罗好奇,问道:“主人,你给他喂了什么?”
不徐不疾把瓷瓶放入衣袖,蓁蓁笑眯眯道:“软筋散的解药。”
神色一凛,追命阎罗急道:“主人不可!”
蓁蓁抬手一摆,示意无妨,上前轻轻踢了白衣人一脚。那人原先眼皮耷拉着,此刻睁开眼,身子吃力挪了挪,却未曾挪动,只是身子坐直了一些。
追命阎罗紧张地盯着白衣人,生怕他突然跳起来。
拢紧狐裘,蓁蓁蹲下身子,笑嘻嘻道:“你的主人是谁?”
白衣人又闭上了眼睛,嘴唇动了动,最后气得脸色铁青道:“什么破解药,完全不管用。”
俏皮地眨了眨眼,蓁蓁笑嘻嘻道:“这是十分之一的解药,给你喝粥,你会吞咽。
但要咬破嘴里的毒药,那就力不从心了。”
她身后的追命阎罗听了,瞬间放松下来。
白衣人冷冷一哼,似乎在嘲笑蓁蓁。
但蓁蓁毫不在意,起身道:“追命前辈,此处交给你了。”
追命阎罗点头,应了一声。
门外依旧有风,雪花比方才大了许多。如鹅毛,似棉絮,又似纯洁的白花儿,漫天飘洒,让人感觉走入一片纯洁中。
管家带了一个人来,蓁蓁细瞧,竟是千叶。
进屋落座,千叶呈上一根未开蜡封的竹管:“主人,毒剑大掌门的消息,不知为何,信鸽到了属下那边。”
白布条上只有一行字,却是触目惊心:“鲜虞氏派了三人暗杀主人,请主人小心!”
鲜虞氏?
三人?
蓁蓁微微愕然,与自己同宗的那个鲜虞氏么?
杀了自己有何好处?
来者三人,今晚在房顶与追命阎罗打斗的是一个,另外两个呢?
难道是被另一个白衣人带走的那两人?
而那个白衣人又是谁?
他又为何帮自己?
无数的疑问,如同水里浮起的泡泡,在脑海里疑惑地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