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亥时初,西城十二巷。
所有住户家里的灯火已灭,唯有明亮的月光,均匀的铺撒,笼罩着两个娇小身影,无声无息停在一户人家门外。
其中一个,贴着胡同边的土墙,四下望了一眼。
长长的胡同,寂静而了无人迹。唯有蛐蛐单调的歌声缭绕耳边,永无止息般循环着。
偶尔一声狗吠从邻近胡同传来,惊起树上栖息的夜鸟们,惊叫着仓皇飞走,翅膀扑腾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可辨。
木门简陋,可见此户人家家贫。透过门缝张望一番,前面探路的对身后同伴低语一句,自己飞跃到院内高大的杨树上。院内不止一棵白杨树,皆枝繁叶茂,娇小身影隐入其间,瞬息不见。
她的同伴,随后跃上另外一棵杨树。
微风阵阵,白杨树哗哗作响,似是欢迎的声音,混在蛐蛐单调的歌声里,别添一番味道。
子时一刻。
两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银白的月光下。
一个健壮高大,一个身形纤细。
两人跃上一棵树冠阔大的梧桐树,身形纤细的黑衣人把手指放到唇上,顷刻间,猫头鹰的叫声便传遍四周。
小院内隐着娇小身影的白杨树上,亦传来猫头鹰的叫声,细细弱弱的,仿佛猫头鹰幼鸟的呼唤。
梧桐树上的两人听见这奇怪的猫头鹰叫声,立即从梧桐树上跃起,几个起落,隐身到一个小院内的树上。
此小院在娇小身影隐身的小院东面,两家小院是邻居。
风过无声,月光如初。
十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胡同口,他们迅分散开来,两人一组,进入了各条胡同。
明亮的月光之下,两两一组的黑衣人,在胡同内倏然分开,分别隐入了小院之内。
杨树上的娇小身影,站得高看得远,疑惑的目光望着这些登门入院的黑衣人,在门前或者窗前一阵鼓捣,随后进入了室内。
娇小身影微微一动,差点飞跃而下,直奔那入室贼人而去。
她的手用力握住了杨树枝,心紧张万分,非常害怕那些贼人出门时,刀上带血。
然而,入室的贼人动作非常迅,盏茶功夫已从室内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就着月光看了一眼,飞跃而起,进入了下一家。
娇小身影见他们手上皆无滴血的长刀或长剑,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好奇他们手上的竹简是什么东西,为何从房内出来,要先看看这个。
而且,所有入室的贼人怀里,均藏着一卷竹简,所做动作亦极其一致。
有狗吠声响起,随即低低“嗷”了一声,再无声息。
而那个入院的黑衣人,倏然跃上了屋顶,一动不动。
静伏片刻,见小院内并无人声,终于再次入室。
当其中一个黑衣人,进入娇小身影隐身的小院,悄悄潜入房中时,杨树上的娇小身影如一片树叶,悠然飘落到房前的槐树上。
入室黑衣人从房内出来,月光下,一条红绫已经如蛇紧紧缠上了他的脖子。
他极力挣扎,顺手抽出腰间长剑,然而他看不到敌人的影子,只能胡乱在空中乱砍一气。
而娇小身影,则气定神闲地拉着红绫。
在黑衣人呼吸艰难而慌乱之时,他手中的长剑已不翼而飞。
随后,他感到有什么东西重重击到颈上,瞬间陷入昏迷之中。
娇小身影收起红绫,将黑衣人放在树杈上倚好,从他怀中掏出了那卷竹简。
她就着月光,看到上面写道:西城十二巷,东三户,家主来安,父母、夫妻、孩子三个,共五口人。耕地西郊两亩。
娇小身影正是蓁蓁。她卷起竹简,不由挑眉暗笑:嘿嘿,可惜你们晚了一步。
此时,院中另一棵树上的小身影如鸟,倏然跃到槐树上,用童子声音低低问道:“主人,竹简是什么?”
“小团,幸而你们动手早!”蓁蓁低低笑着,把竹简递给了他。
童子声音正是小团,他接过竹简,低笑道:“怪不得地保说,户籍簿子突然不知哪儿去了!原来是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