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大家反而不好意思再劝酒。
蓁蓁戏谑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外向,阿霏这还没嫁出去呢,已经向着未来的夫君了!”
众贵女纷纷附和。
阿霏却大方,令宫女斟满三杯酒,笑道:“十三公女,众位姊妹,说实话,阿霏是真心喜欢公孙,岂料天遂人愿,得国君赐婚,阿霏心内着实欢喜异常!所以阿霏先自罚三杯,再敬各位!”
蓁蓁方才不过是凑趣逗她,见她如此,便笑道:“既如此,大家与阿霏共饮三杯,算是祝福公孙和阿霏吧!”
等这群贵女们在齐无知处对饮完三杯,齐无知已经歪在侍从身上睡着了。
众贵女皆掩唇而笑。
阿霏道:“公孙失态醉酒,阿霏先陪他回车上,请公女及众位姊妹谅解!”
她的话自然真挚,大家皆应了,各自归坐。
对于这桩赐婚,蓁蓁自是乐见其成,转身却瞥见陈佗坐在位上,脸色阴沉地喝着闷酒,偶尔冷冷睨一眼主位上的陈桓公。虽然陈佗曾给齐无知和壶夏歧敬酒祝贺,但现在他心内的失落和怨恨,却是显而易见。
而阿琉和阿璃两姊妹,跟随蓁蓁敬酒,一直落在最后,脸上的笑意亦是一眼可辨的假花。
不过,阿霏却不在意,依然热情与她们周旋。
陈免带着两兄弟给壶夏歧敬完酒回坐,路遇以蓁蓁为的这群贵女们,他不由多瞧了几眼,眸光在阿琉和阿璃身上一顿,随即别开了目光。
以往有事,虽然蓁蓁贵为公女,但领的皆是佗叔父家的两姊妹,乍换了身材娇小的蓁蓁,他感觉很是不适应。
可是,很多事是万变的,不适应也要适应,不然,他的太子之位如何能够坐稳呢?!
蓁蓁却已经带领一众贵女悠悠施礼:“大兄。”
陈免微凝的目光瞬间笑意盎然:“十三。”
他像个真正的大兄般,宠溺地望着她,手在蓁蓁头顶一抚,柔和道:“新上了一道甜点,你应该喜欢,快去尝尝。”
蓁蓁只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低应一声,飞也似地向座位跑去。
自小到大,这个太子大兄仅在父君和母亲在时,才会与她说上一两句话。
平日里遇见,他向来一副肃然神情,让人敬而远之。
蓁蓁性格却活泼得很,见了谁也会提前打招呼,对他,亦是如此,于是,两人见面,虽然蓁蓁感觉到那种敬而远之,但因蓁蓁的热情,外人瞧见的,却是正常的兄妹关系。
像抚她头顶如此亲昵的行为,在陈免,这还是第一次,因此,她实在接受不了。
虽然她不能当着许多人的面做出厌恶的表情,但是,她可以逃跑呀!
逃跑时,与杵臼错身而过,杵臼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捏,向她笑得幸灾乐祸。
蓁蓁心内烦躁,恼怒地瞪了杵臼一眼。
杵臼却附耳低语道:“十三,你终于站在了你应该站的位置。”
偷偷向她伸出一个大拇指。
瞬间,蓁蓁的恼怒跑到了九霄云外,她恢复了平日神态,小脸扬起,做出一副傲然的模样,宽袖一甩,悠然离去。
她的神情落入对面的曹夕姑眸中,那云淡风轻的眼眸里,突然便添了一丝亮点,紧抿的唇角微微上弯,浮出几丝掩不住的笑纹儿。
蓁蓁归座后,鱼儿附耳悄然道:“小目方才来过,说公子府的事情已经问清了。”
大殿之内,琴声悠扬,火把明亮的光芒,照耀着一簇一簇自觉聚到一起的人们,他们呼喝出声,畅意笑谈,杯酒释欢。
而贵女们这边,今晚的主角阿霏已经离开,一个嘟着性感嘴唇的绿衣少女,见身侧阿琉和阿璃两人面色不愉,便小声安慰道:“阿琉,阿璃,以你父亲的地位,你们做个公子平妻是稳稳的事情,何必纠结于一个公孙的平妻呢?”
公孙的平妻?人家齐无知可是说了,以后会让她执掌公孙府家事的。
而来陈国求亲,今儿在场的,还有曹国太子和蔡国公孙,但他们却对她们毫不在意。
另外的各国公子们,他们没来陈国,她们自然见不到,想要攀附结交,也需要有人牵线搭桥呀!总不能像男子一般,各国间游走去认识他们。
这样想着,两姊妹更是郁闷,当初若是抓住这门婚事,该多好呢!万一齐无知势力强大,以后成为国君,她们若有幸成为正妻,那岂不是君夫人了么?
有些失去的东西,若不能正视,及时放下止损,很容易让痛苦噬心。
两姊妹显然未能放下,自然听不得这些安慰之语,招呼也不打一个,立即起身向殿外走去。安慰她的那个贵女,面上顿时红如煮熟的虾蟹,甚是难堪。
蓁蓁听到这番谈话,转对着众位贵女,笑眯眯道:“大家今晚可尽兴?玉凤院新换了一个厨子,做得糖醋鱼是一绝,各位若有兴趣,过几日可以在玉凤院一聚。”
她的话瞬间解了那位贵女的尴尬,玉凤院的热情相邀,更是令众贵女受宠若惊。不管阿琉姊妹多么瞧不起这个善良的十三公女,这却是她多年来第一次主动邀请。
在众贵女的应声和道谢中,蓁蓁带着鱼儿离开了大殿。